然而,即使再气愤,回头看到那两个不成器的和自己怀中的阮凉,灵堂生就算有再大的脾气,此时也不得不咽下去。他只得踩着满堂的狼藉,绕过层层长廊,来到后院的堂屋内。
进入堂屋后,他仔细打量四周,发现这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光线昏暗,让人感到有些压抑。显然,这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住过人了。
灵堂生找了一张床榻,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人放好。接着,他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等待的几个小人说道:“回去吧。”
说完,他便蹲下身去,伸手将地上躺着的两人手腕处的尘土擦掉,然后用力挤压出一些鲜血,洒向那些小人。
就在混合着尘土的血迹触碰到小人的瞬间,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它们宛如沸水一般,开始剧烈地翻滚起来,随后分裂成无数碎片。
这些碎片又继续分裂,直到最后变成了几块浸满血液的破布,再也无法动弹。整个场面异常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眼看着那些灵契小人又变回最开始的烂布状态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用手探向床上人的鼻息,见不似方才的虚弱,逐渐平稳了下来之后,灵堂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随即转身走了出去,一路沿着长廊,来到了偏殿的院子里站定,只见他嘴唇微鼓动两下,几声哨声传出。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个身披黑袍的人几处轻点后,便是出现在屋顶处。
一袭黑袍盖顶将自身遮盖了个严严实实,同样是面覆黑罩,甚至于一双眼睛也不曾露出。
来人站定后,由下望去,灵堂生超自己轻点几下头后,便是由怀中掏出一个布袋,随手抛下去。
旋即沉声开口:“每日一颗,万不可断,三年足矣。”
灵堂生伸手稳稳接住那瓷瓶,微微点头示意,“有劳!”随即抱拳对着那人以示敬意。
见灵堂生这般,那人又是开口道:“护法大人既知天命天事,自不会妄言。”
“我兄弟二人将你从那水牢中拎出来着实不容易,屋里那小子就请护法务必顾好了。”
“七年为限,那就有劳灵护法了。”
说罢,只见那黑袍人扔下最后一句话后便是身影一闪,如鬼魅般迅速。同样是脚尖轻点几下,眨眼间消失在了屋顶之上。
此时,灵堂生抬头望着黑袍人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而犀利,似是极力想要看穿什么一般,一直追寻到那个人的身影。不禁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由方才的恭敬变得严肃起来。
直至盯着那人的身影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灵堂生依旧没有收回目光,而是继续出神地望着那个方向。这时眉头微皱,思量起一些重要的事情来。
左右想着,灵堂生回忆起那日在水牢中见到那人和方才来人相比,只觉得不论是身形或是身法上自己看着异常熟悉。可却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不禁陷入沉思之中。
“老六的人?”念头一出,灵堂生便觉得过于荒谬果断否决了。
然而,仔细回想之下,却又无法确切想起曾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身法。一时间困惑和烦躁接踵而至。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烦躁情绪。然后,转身几经转折回到堂屋内,缓缓走到床边坐下。
此时,静静地凝视着床上的阮凉,脸上的表情这才有些松懈了下来。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阮凉的小臂,手指微微弯曲,似有若无地摩挲着。
眼底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或是关切,或是无奈,亦或更多的是悲凉……
正望得出神时,只觉心中涌起阵阵酸意,涩得令人心头发麻。恰在此时,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滴落在阮凉裸露的小臂上。灵堂生先是一愣,稍稍停顿后,这才慢慢地伸出手,轻轻擦拭掉那滴泪水。
此刻,灵堂生回头望了两眼那地上躺着的二人,房间内一片寂静,唯有三人微弱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夜,越来越深。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斑驳的影子。在这静谧的氛围中,灵堂生的思绪越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