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够了吗!”阮棠搁下碗,愠声道……
“愈发显得灵韵盎然,这千百遍也难以品味够你的风采。”
“齐欢,你以为几句溢美之词便能让我消去怒意么?”
“阮棠,你莫非尚未从修炼的冥想中醒来?分明昨日是你执意要挑战于我,如此因果循环,怎的反倒成了你有理生我的气呢?”齐欢神色肃穆地道。
阮棠紧咬下唇,心中暗诽。
这男子竟不知递个梯子让她下台吗?
仿佛洞悉了阮棠心绪一般,齐欢又兀自开口:“我本该为你铺设一个退路的,毕竟你为人谦逊,所以,我决定——”
阮棠心跳陡然加速,齐欢是如何知晓她的思绪的?当下疑惑地问:“你决定怎么做?”
齐欢一脸郑重地道:“所以我决定不给你留任何退路。”
阮棠:???
“道侣,你可知你羞涩的模样格外动人,教我如何不多加欣赏片刻?”
“……”
此刻,阮棠脸颊不仅红如火烧,更是炽热得骇人。她狠狠瞪了齐欢一眼,嗔道:“那你可知,你现在这般模样甚是招人厌恶,我真想教训你一顿!”
“我自然清楚。”
齐欢点头应道:“因为这样说你的人并不止一个。”
然而,他并未提及那另一半话语:但这些人中的大多数,如今已不再存在于世了。
遥想往昔,齐欢尚处少年时期,便已在同龄修士中无敌世间,凭借着人类之身,一路逆天修行,踏上一条举世无双的仙途。那时年纪轻轻便傲视群雄,言语间犀利无比,不知触怒了多少天才神子、圣女。
然而齐欢却偏爱那般令人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情景。
忆及这些往事,齐欢不禁发出笑声,又忽然陷入一种淡淡的感慨之中。
时光流转。
那些曾与他并肩争霸的青年才俊们,如今或是已成为一方圣地的掌教,抑或是在某个神秘禁地执掌生死的主宰者了吧?
或许他们都已不在人世。
无论曾经多么风华绝代、天赋异禀,终究抵挡不住时光洪流的侵蚀,即便是帝尊级别的存在,寿命也不过区区百万载而已。
感受到齐欢心情的变化,阮棠低声道歉:“抱歉,我方才言语过激了。”
“并非你的过错,只是想起了旧日友人与那段往事罢了。”齐欢苦笑回应。
“既如此,不妨去找老友把盏言欢,诉说一番。”阮棠建议道。
齐欢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放声大笑,那是他十万余年来罕见的开怀大笑。然而笑到最后,笑声却逐渐变得低沉哀伤起来。
再也寻不见了。
他乃那位无敌寰宇的大帝,被四海八荒的仙域众生尊奉为帝尊。自从登临帝境的那一刻起,齐欢便再无挚友相伴,因为他粉碎了那一时代无数人的至高追求。
在同一片星空中,
帝境——
只能独存一人!
除非齐欢陨落,否则在接下来的一百万年内,除去人族之外的所有族群生存兴衰,都将取决于他的意志。
齐欢的身影在庭院中显得寂寥,他静静地走到布满海棠花丛的草地坐下,手中取出一坛封藏万年的女儿红酒,举过头顶,让酒液倾泻而出。
只听酒水潺潺洒落在地面上。
齐欢微不可闻地低声自语:“敬当年的我们,敬那个昔日的自己……”
阮棠不解齐欢为何如斯哀痛,只静静地陪坐在他身侧,轻声提议:“是否需我陪你饮些灵液解忧?”
“我担忧你醉后失控,反过来噬我元神,也担心我心志不坚,误堕魔途。”
阮棠羞赧地满脸飞红,娇嗔般地向齐欢踢了一脚:“贼胚!”
齐欢朗声一笑,手中托起一坛陈年琼浆,仰首猛灌而下,醇厚的灵酒顺着喉咙滚下,使其眼神愈发深邃如星。
赠我一场灵醉,洗尽凡尘过往;
岁月无味,遥路漫漫;
无人共攀仙峰,唯我孤影寒!
与此同时,在远离东海城中心数百里之外的一个隐蔽小镇客栈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屋内,一位白发老者对面坐着一名身穿碧绿长裙、美眸流波中透着诱人的女子。
女子妩媚地说:“风元真人,你分明有能力救顾九安脱困。”
“姚韵,你这疯狂的女人。”名为风元子的老者面色冷漠:“海棠山脉的龙脉已然觉醒,其修为已可比拟神门境修士,你想让我送死么?”
女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并未反驳。她接着道:“顾九安尚有一息尚存,人类不会轻易取他性命,只会囚禁他以逼问情报,那时我们将会面临极大的危机。”
风元子沉默良久,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我明白。”
“我们域外修士一旦落入人族手中,便会引爆自身秘宝,誓与敌共亡。如今,顾九安若是陨落,对我们来说才是真正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