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当这个念头出现在我意识中的一刹那,某种边界被打破了。
赤色的阳光洒满大地,火光铺天盖地,热浪席卷着烟尘,到处都是刺鼻的硫磺味,暗色岩石深邃,倒映着漆黑的天穹,星光下坠,银辉撕扯着目之所及的一切事物。
疼痛从身体的每个角落传来,刺痛着我的一切神经,突然,我听到了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
“塌陷指数埃文斯19,漂灭反应式已经开始,拟荩他失败了。”
“毫无希望,理性判断,我们的工作结束了。要去喝一杯吗,在消逝之前。”
“没时间了,桓,你的提议根本不切实际。”
“不,还有机会,彤城,毕宿,就在这里,丕定阶的最后一个客体,下放权限吧,没有人会来追究我们的责任了。”
“那个客体……3035,你还真是个疯子,算了,就再信你一次。反正存在已经被贯穿了,不会有更坏的情况了。”
“郗宁,明天的聚会你真的不去吗,以后大家可就各奔东西,只怕是很难再相见了。”
“不去。”我淡然回复,眼睛则紧盯着电脑屏幕中刚刚写下的几百个字,这是一段顾弄玄虚的文字,而且没有修饰,不加情绪,更缺少描写,简单的没有特点,除了格式统一之外,就只剩下格式统一了。
创作的灵感一如既往的,还是那般枯竭,我思考了两秒,将文字逐句删掉,按下了主机电源按钮。
我不是作家,因为我根本写不出东西。我只是在尝试,并且尝试了很久。缺少灵感一直是我的一大困扰,这导致我的更新有120%的概率无法保证。除此之外,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文笔了。
我没有堆叠的词藻,也不会渲染情绪,描写和叙述都很一般,再加上冗长而又枯燥乏味的注水字句,这注定了我在成为作家这方面的硬件就先天缺失。
不过也无所谓,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写东西有什么意义,我又不想靠这个吃饭。
当然并不是因为我多么富裕,而是我的需求很低,低到仅仅依靠父母留下来的不到25万元的遗产就能满足一切所需,不生大病的话,这一辈子就这样混过去了。
我可不像大城市里那些被现代物质腐化的人,有吃有穿有住,满足最低的生活需要就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至于结婚和生孩子,我可是从来就没想过,人生从来皆苦,我还平白的给自己找麻烦干什么。
“哎,不对呀。”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环顾四周。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的房间位于这栋4层老宅的2楼,一张床,一件衣柜,两个床头柜以及电脑桌和和椅子就是全部的家具了,应有的生活物品安静的呆着在正确的位置上——都很符合我的习惯——我是一个人独居,加上我这个人很懒,所以一些物品的摆放非常的凌乱。
嗯,毫无异样。
哎,奇怪,我干嘛来着。我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随及便站起身,眼下日头还早,做晚饭还不是时候,下去喂一下乌龟吧。
这样想着,我打开房门,穿过走廊往楼下走去,老宅的采光不是很好,我为了省电也没有开灯,显得房屋内有些昏昏沉沉的。
这栋老宅是父母留给我为数不多的财产之一,而他们则是继承自我的爷爷,房屋建造的时间可以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而通电线路也是80年代的产物了。
到了一楼,我穿过厨房和书房之间的过道,打开后门就可以看到后院密密麻麻的植被,之前闲的无事弄了一个小型的生态环境,有草有树有池塘,我的乌龟看来还是很喜欢这里的。
三点钟的太阳还是毒辣,乌龟们都趴在裸露的岩石晒台上晒背,看到我出来,胆小的巴西和黄耳纷纷跳入水中,草龟和花龟倒是没有太大动作,南石也只是缩了缩脖子便继续享受这下午的安宁。
我拿起放在厨房窗台上的灌装龟粮,乌龟们便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向我爬来。我走近池塘,拧开盖子,蹲下身把龟粮倒进了喂食用的盆里,乌龟们争相抢食,但巴西和黄耳是不会吃的,池塘里的鱼虾才是它们的食物。此刻它们正躲在荷叶之间,只把脑袋伸出水面,等着我离开再去占领晒台。
我又拿起龟粮走到植被间的一片沙地,把龟粮倒在了黄缘的食盆里,它们平时都在草丛里或者自己挖的巢穴中,偶尔才会去池塘那边。
喂完乌龟之后,我又陷入到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
这是常态,我没有什么追求,所以在基本的需求能够轻松满足的情况下,时常会陷入到这样一种近乎空虚的状态。
不知道该干什么,不知道活着有什么意义。
很难理解吧,因为最底层的人,为了生活而劳累拼搏、四处奔波;而不缺温饱的人,则会追求金钱、权力、名声、精彩的生活和刺激的活动。所以说,他们都不会有这种感觉,这正占据了世界上的大多数人。
而我,我是一个不缺温饱,但又无所追求的怪胎。
我只希望能一直活着,这就算是我唯一的诉求,但我又明白所有人都会死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