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顶山,莲花洞。
金角大王给跪了。
他平生头一次觉得郁闷羞恼到了极点。
平日里都是自己威风八面,喊一声别人的名字,只要对方一答应,自己就大获全胜了。
几百年来,从未失手。
怎料今日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取经人,一个个报的都是假名。
招数失了灵,武器哑了火。
众多宝物被对手抢走了不说,连自己的身份都被对方识破了。
难道自己和师弟处心积虑从师尊那里卷走的物事就只是一堆寻常的厨房用品?
不能够啊,当年和师弟在那
糟了!
被这和尚一搅合,忘了师弟还在那“羊脂玉净瓶”里忍受痛苦呢。
“师父们哪,你们发发慈悲,把俺师弟从那净瓶里放出来吧!”
“人命关天啊!”
猪八戒拿着洁白的骨瓷古董瓶儿,在耳边晃了晃,竖起唿扇的大耳朵听了听里面的声音。
金角大王连忙朝他双手乱摆:
“这位高僧,可不敢再晃动瓶儿啦!俺师弟在里头可禁不住这通晃荡啊!”
猪八戒耳朵一耷拉,拱嘴一撅,怒道:
“偏偏你兄弟就这么金贵?当初他还想把俺老猪给收进这瓶子里去嘞!”
“这叫以骑人之道还治骑人之身”!俺偏要骑人!俺还要把瓶子倒过来、抛上去哩!”
沙和尚瓮声瓮气地横插一句:
“俺知道那个工种,师父教过俺调制药酒时那一套繁复的杂耍动作,好像叫什么brnr”
说着用双手把自己那只药酒葫芦握住,上下左右就是一通乱晃
晃完单手把葫芦抛起来后,用另一只手从腰后伸过来接住,随后葫芦“唰唰唰”地在手心打着转儿
又从臂膀经肩膀滑过后脑勺至另一个肩膀时“啪”地一耸肩
酒葫芦飞向了半空!
沙和尚原地转了好几圈,伸手去接时,终于还是差了一丁点儿,药酒葫芦眼看就要落向地面。
只见他身旁的孙悟空伸长了腿,右脚尖灵巧地一颠,再换左脚,左右倒了几倒,一个“倒挂金钟儿”,才将药酒葫芦踢还给沙和尚。
看着这些和尚一通折腾,金角和小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沙和尚拧开葫芦塞子往嘴里灌了一口药酒,醉眼迷离地赞道:
“谢大师兄!大师兄你这动作也忒帅气得紧,俺都记下了!等会儿俺再拿那瓷瓶儿练练手!”
金角大王和一洞的小妖听了个傻眼:
俺娘咧,这么个折腾法儿,二大王还有命么?
金角跪着“蹭蹭蹭”地往前挪了几步,恳求道:
“高僧,佛爷!可不敢再做这么激烈的动作了呀!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唐潮见金角动了真情,朝猪八戒努了努嘴。
猪八戒这才把“羊脂玉净瓶”的瓶塞“嘭”地拔了出来。
半晌,一股银烟才轻飘飘地从里面散乱地升了出来。
落地化形时,银角大王蓬头垢面,衣服已经破成了烂布条,双手撑着地跪着大咳不止。
金角大王又跪着挪到兄弟那里,给他抚着背顺着气,关切地问道:
“贤弟,你还好吧?里面焖不焖、黑不黑?噫!贤弟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儿?”
银角就像刚才见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咬着下嘴唇摇着头,说什么就不是不开口,然后又低下头一顿咳嗽。
“大哥哎”“贤弟哎”
“你担心了!”“你受苦了!”
两个妖王抱着彼此这一顿鬼哭狼嚎。
唐潮接过八戒手里的净瓶,离近了,另一只手合拢了手指,从瓶口上方往自己口鼻的方向扇了扇风,嗅了嗅。
切!
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