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营设立在城南,而知府衙门坐落在城中心,严庆一大早便前往台州营清军。
一般来讲军营不会放在城内,即使放在城内,也是在一个边边角角地方,如此安排有两个目的,一是不想浪费土地资源,二是怕士兵扰民。
正如梁新超所言,沐天和和梁新超早就集结好了部队,梁新超手里还捧着军督司的花名册,恭恭敬敬的站在大营的校场上。
严庆和鲁忠一马当先,走进了军营,身后跟着马长俊和季磊。
见严庆走了过来,沐天和与梁新超赶忙迎了上去。
“大人昨夜睡得可好?”梁新超一脸坏笑的问道。
“梁守备,大营之中不可谈这等事,更何况严佥使今天是来视察战备情况的,还是赶快开始阅兵吧。”未等严庆开口,鲁忠率先斥责道。
“是是是,鲁知府责备的极是,末将这就开始。”梁新超半躬着身子,态度极为恭敬的说道。
“严佥使,请。”鲁中伸手示意道。
严庆也懒得驳鲁忠的面子,微微点了点头。
虽说是阅兵点卯,但严庆不可能拿着花名册挨个去核对,谁愿意做这种效率低下,把自己累个半死的活。
按照梁新超说的台州营编制,五个营,各营都是一千人。
明朝的边军编制是从上到下是营、部、司、队、伍。
五个人为一个伍,设立一名伍长,两个伍便是一队,设立仕长,或者说小旗,五个仕便是一队,设立管队,十个队便是一司,设立设立把总,两个司和为一个部,一千人,设立千总。
所以台州营虽说是营编,实际上只达到部的水平,可以叫做台州部。
严庆走到校场的点军台上,居高临下,俯瞰整个校场。
五个营分别出了一名哨官站在队伍的的最前方,每个营之间都间隔了七尺之宽的距离,严庆做到心里有了个大体的数后,便从点军台上走了下去。
每当严庆走到一营面前,哨官便要开始报数,如此便很方便的阅军完毕。
“沐将军,开始吧。”
严庆让鲁知府手下一人帮他拿着花名册,自己却端着一杯热茶,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梁新超嘴角微微一翘,心想,看来自己的美人计奏效了,这新来的佥使大人既不想找自己麻烦,怕是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不会想着打仗的事。
“遵命,大人。”
沐天和说完,示意梁新超可以开始了。
梁新超右手轻轻一抬,校场右侧角站着的旗语兵便开始打起了旗帜,随即军鼓轰隆隆的响起。
一通鼓响,各营的哨官便发号施令,士兵整装准备。
二通鼓响,各营哨官归队组成军阵,军阵前后左右移动。
严庆看着各营东倒西歪的军阵,五个营也完全不协调,都是各走各的,眉眼一皱。
三通鼓罢,第一个营便走到最前列,接受检阅。
无论是士兵的整装速度,还是军队的排兵布阵,可以说都是一塌糊涂,严庆想着,如此乌合之众,和土匪有何区别。
严庆乘喝茶的时候瞄了几眼沐天和与梁新超,前者一脸难看,只轻轻摇了摇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后者一脸笑容,甚至时不时点点头。
正应了那句话,这个世界不是80后的,也不是90后的,它终究是属于脸皮厚的。
严庆虽然需要一支能打仗的部队,但自己毕竟不是武将,今天来也只是例行检阅,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开始报数吧。”严庆对着哨官道。
哨官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冲着军阵,大喝道:“各队报数。”
军阵各行最前面站着的就是各队队长,他们分别报出了自己身后士兵的数量。
严庆慧眼如炬,看出了有极个别队伍的队长报错了数,明明有五十人,却只报了四十八人,也有的队长明明只有四十人,却报了五十人。
这此消彼长的报数法,只要不是瞎子,任谁都能发现有问题。
但是鲁忠虽然一脸笑容,却根本是心不在焉,今天来,他就是来当个陪衬,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
而沐天和则是一脸严肃,甚至憋着一股气,却不敢放出来。
“看来这有些队长对自己的队伍不太了解啊。”严庆冲着梁新超调侃道。
梁新超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正色道:“严佥使言之有理,末将定当严加整顿。”
严庆也是头疼,不知道是自己的话他没理解,还是说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糙,实在是太糙了点。
梁新超正欲开口解释,严庆便率先开口道:“总共多少人?”
报完了数,军中督司立刻小跑步到严庆身前。
“合计兵卒数量四千九百人,其中一百人感染了疾病,未能参与检阅。”
严庆大致推算过,目前台州营最多不超过三千人,一句感染了疾病,便将人数缩减到了一百。
真是胆大妄为。
严庆来之前心里也有些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吃二千人的空饷,按这个罪名,这沐天和与梁新超砍头是逃不掉了,但这打仗也是要用人的,把他们杀了,谁来给自己卖命。
“好了,我们去兵仗库看看。”
兵仗库是军中存放兵器的地方,除了站岗和巡逻的兵卒手持兵器以外,其他兵卒平时都是不能随意领取武器的。
梁新超见严庆没有深究兵卒数量的事,心里乐开了花。
随后,严庆几人便到了兵仗库门口。
看管库房的是一名头发微微发白的老兵丁,见沐天和一行人走了过来,赶忙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