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公交车在颠簸的马路上徐徐行驶。
腥红色的“6路”在灯牌上发散幽光。
车里有一副棺材,用扁担系着的尸体,老人,面覆白纸的人,还有一男一女。
“荒山精神病院,已到站,请需要的游客及时下车。荒山精神病院,已……”
陆恒隔老远就看见一座小山,小山上有一栋开着灯的建筑。
建筑只有一栋,但被三米高的围墙拦着,正中央的铁门厚重、密不透风。
灯是探照灯,一束巨大的灯柱绕着建筑外围扫来扫去。还有几束较小的,扫在院落中大片的空地上。
寒风瑟瑟,小山上的树早已枯了,几米宽的行道上布满落叶,风一吹便成片飞舞。
随着司机松开离合,拉起手刹,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车屁股后腾出浓浓黑烟。
陆恒扫了一眼老人和三名披麻吊丧客,他们无意下车。
“这一站也会有人上车吗?”
他看向“荒山精神病院”的围墙,那高度不是普通人能爬上去的,还有那紧闭的铁门,十个泰森来了都砸不开。
刚刚连续两站都有人上车,但是陆恒注意到在上一站罗恙古镇,临近2分钟时公交车司机便有拉动手刹,按动关门按钮的声音。
只不过那时来了几十个披麻吊丧客,司机就没有开车,而是等待乘客上车。
陆恒在心中倒数两分钟,这可能是6路公交车停留的极限。
但数到一分半时,意外发生了。
荒山精神病院三米高的围墙上,忽然爬出了一只手,那只手攀着铁荆棘,也不顾肌肉被划伤,一点点的往外挪。
穿着病号服的某个精神小伙艰难地站在了上面。
这还没结束。
厚重铁门肉眼可见的被什么东西触碰着,沉淀在门檐上的落叶一片片的抖落,没一会,又是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精神小伙推开铁门,留出几十厘米宽的缝,自己侧着身从缝里钻了出来。
姑且称爬下来的叫围墙小伙,开门的叫开门小伙。
围墙小伙从三米高的围墙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地。结果刚一落地,探照灯便打了过来。
陆恒以为他要被发现了
但围墙小伙熟练将整个身子都贴紧墙,堪堪与探照灯擦肩而过。
这还没完,探照灯马上要抵达开门小伙的位置。
可开门小伙更加邪乎,四肢一下子趴在地面上,陆恒还没看清楚,他就像一只壁虎消失在了黑暗中。
“该死的公交车怎么还不开?”
车上的老人和披麻吊丧客对这两人毫无兴趣,全程木讷的盯着正前方,保持着站或坐的姿势。
那围墙小伙明显是冲着公交车来的。
他前脚躲开探照灯,后脚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这里跑了过去。
陆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家伙的速度堪比博尔特啊,他眨个眼这围墙小伙就闪烁十米,一个不注意马上就要从小山跑了下来。
不过好景不长。
不知为何,探照灯齐刷刷的转移了巡查方向,朝着小山坡扫去。一束束光柱接连打在围墙小伙的身后,以极快的速度追上了他。
“他要被发现了。”虽然逃跑的不是自己,陆恒还是下意识地捏了把汗。
探照灯很快追上了围墙小伙。
围墙小伙也是不甘示弱,他越跑越快,已经快到陆恒难以用肉眼在黑夜中追逐他的速度。
几秒后,他距离公交车不到五十米。
探照灯撵在他屁股后面紧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