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结束了吗？

还有四公里……

墨韵云无法动弹，但他内心深处却是愈发痛苦，他依旧什么都没能改变……

他回想到梦世界那段梦中梦，多么讽刺，尽管再怎么伸长手臂也依旧无法勾到岸边吗？

是自己太弱小了吧？

初阶法师不够，那便二阶！二阶仍旧不够，那便三阶！

即使要站到世界最巅峰才能改变规则、拥有选择的话，那便站到那世界的最巅峰！

墨韵云咬牙，终将一天，没有谁能从他身边夺走任何一个人，没有任何事能阻挠他！

他挣扎的内心里悄悄地种下了一颗强者之种，它缺少的是甘露和时间，但它终会蓬勃长大。

车外部队，众人都只是低着头默默地走着，没人敢回头看，因为他们身后已经再无昔日的庇护之处，唯独剩下一片夕日余晖的残渣……多少年后他们能再回到这片曾经的家乡？

抽泣声不绝，脆弱的人总是大多数，在经历了这场劫难又在邪教手里劫后余生，能在此时毫无反应的人要么神经粗大到马虎，要么就非常人，总之正常人在此时此刻不可能还保持自己的平常心——试问谁又能在看着自己昔日同学死去后毫无反应的呢？

“我们……还能回来吗？”

女孩紧紧地拽着男生的衣服，扯出了深深的皱痕，生怕他离开自己。

“我……我不知道，但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

这对情侣在经历这场劫难后，不但没有分开，反而本有些裂缝的关系变得坚固无比，只有在如此险境下才能真真切切看清楚一个人。

他们的脚早就走麻木了，但心没有麻木，在这里存活下来的并非颓废的行尸走肉，而是更加坚定的幸存者，他们坚信自己会回到这座城市的。

原本散漫的青年们内心燃起了无名的火焰，这并非源于愤怒，这一路上他们早就明白了愤怒改变不了任何事，那团烈火是照亮他们道路的灯光，那由死去之人点燃的前路。

这名为生存下去的道路。

莫绝令瘸着腿，前脚重后脚轻，一步一步跟在队伍最后，他眼眉中的疲意已经满溢而出，他口中吐出一口白气，但他身上已经披上了保暖的衣物，身体已经暖和了。

不够啊……

还不够啊……

我要怎么做才能离你再近一点……

现在的自己太弱了，什么都做不到……

他眼神复杂地看向身旁这辆缓缓向前的急救车，为什么墨韵云能救下他们，而他想救下他们却是被牵连入事件里……

“我们已经尽力了。”

李大力在他身旁安慰道，他虽然也是个莽莽撞撞的人，但也知道莫绝令的不好受。

纵天子之子从象牙塔出来的第一步就是面对这万丈深渊，换谁也接受不了那个落差。

莫绝令自嘲笑笑，“可我不想尽力，我想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因为自己的失误，可是我没办法逃避……”

他仍旧想继续往下说，却见李大力打断了他，“为什么要逃避呢？”

莫绝令有些茫然，他抬起头看看周围同为幸存者的眼神，他们虽然依旧有着绝望没散去，但坚定的信念却愈发凝实。

“我们是法师，是非凡者，若当我们都选择逃避了，我们身后的人该由谁保护？

“谁都可以逃避，小孩可以逃到妈妈怀里大哭，女的可以歇斯底里，男的可以躲在角落苟且……但我们不可以，当我们成为法师那刻，这些责任……”

正如那天开学礼盖瑞斯所说……

法师是很伟大的，或者说必须伟大。

我们要抵御城墙外数不尽的魔物，要清除偷溜入城市里的小怪小妖，有时候我们牺牲很多乃至生命，而我们保护的是成千上万的人。

“……就都落在我们的头上了。”

眼泪不争气地挤满了眼眶，最后犹如脱缰的野马肆意横流，李大力此时的样子必定十分狼狈，所有人都听到了他那番话，都不住地红了眼眶……

在我们成为法师的那一刻，我们就必须要扛下这份责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