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夜之后,裴元衍就守在黄河岸边,凝视着北岸的天空。
焦急是必然的。
徐还等人前去袭击金军粮草库,能否成功委实难料,不成功也就罢了,稍微不慎甚至可能全军覆没。
这是拿着身家性命在冒险,着实让人摸一把汗,因而即便是养气功夫出色,裴元衍此时也有些不淡定。
其实,也许徐还完全可以不用冒这个险。
反正已经离开五马寨,带着人马直接南下是完全可以的,不一定非得顾念五马寨上下的生死。
事实上,裴元衍一直存了一份理性的怀疑,甚至可以说是小人之心。
直到黄河对岸火光燃起,他终于确定,徐还是个真君子,足以证明说明自己没有看走眼。
此人不禁信守承诺,而且能耐非同一般。
裴元衍满心庆幸,更激动的是徐还等人真的点燃了金军的粮草,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五马寨的艰难处境应该能有所缓解。
而且也不知道那里聚集了多少粮草,也许能够给金军以重创,整个中原,甚至江淮的抗金局势,应该也能有所改善。
想想都让人有些许小激动
及至此时,粮仓已经燃了,那么自己答应的事情也该办到。
于是乎,裴元衍到了留守府门口。
他相信杜充一定会见自己,对岸的火光便是最好的敲门砖。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亲兵出现,将自己迎入留守府,不多时便见到了一脸狐疑的杜充,一双好奇地眼睛不断打量着自己。
“你是何人?”
“闻喜裴元衍,自五马寨而来。”
闻喜裴氏虽然早已衰落,但到底是世家名门,多少还有那么一丁点威望,足以让人侧目,加之裴元衍颇有气度,故而让杜充下意识另眼相看。
不过杜充更为好奇的是裴元衍的来历,他是五马寨的人?刚才又自称是多少金军粮草之人,难不成?
一时间,杜充心里浮现过许多猜想。
“裴元衍,刚才你说对岸的火是你点的?”杜充饶有兴趣地看着裴元衍,若有所思,也许是在判断真伪,也许是在揣测他的目的。
“呃,非也准确说是在下的同伴点的”
“你的同伴,五马寨之人?”
裴元衍正色道:“一部分是,还有八字军的余部,领队的则是徐还,徐子归,一位北地抗金青年。”
“徐还,徐子归?”杜充眯着眼睛,一脸懵逼,似乎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见此情景,裴元衍皱起了眉头,杜充竟然没听过徐还的名字?难道幽州和大同府出了那么的动静,他都没有仔细打听,了解底细?
好吧!
身为大宋东京留守,中原大军的统帅,竟然一无所知,消息如此闭塞,难怪官军节节败退。
虽然心里鄙视,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表现的恭顺,裴元衍无奈点头道:“没错,徐还,徐子归,从金国逃回的西军斥候,抗金颇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