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了,万物萧瑟,寒风凛冽。
贾栋材和黄局长两人就着几个小菜,坐在熊熊燃烧的火塘前小酌,张老师和黄局长的父母也见多了两人如此。好像是小贾当上副所长后,两人就经常凑在一起喝酒聊工作,有时候喝多了,就在客房里睡一晚。
今天也不例外,从李县长得知一个秘不可宣的好消息后,知心朋友不多的黄局长除了贾栋材外,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庆祝一二。
“栋材啊,我得感谢你咧。”
“少来,你是觉得级别马上又要比我高了,想教育教育我吧?”
这种目无尊长的话,也只有从贾栋材嘴里吐出来,才不会让兴头上的黄局长觉得逆耳。这小子吧,自从开了窍后,就象是变了一个人,开始时还有点生涩,但很快就变得人情练达,与谁相处都能透出一股亲热。
“真的,还记得你那句工作就如轮奸,你不行别人就上吧?要不是你那句点醒,我肯定会能拖就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也不会轻易把林业局削弱成正常的局委。
人嘛,总是有私心的。只要老子占着林业局局长的位子,就凭局里的实力,县里都要给顶副县级帽子。”
是啊,黄大局长这一挥刀自宫,林业改革的最大阻力就消于无形,剩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
唉,剩下的可不是鸡毛蒜皮,但关老子屁事。接这位子的人没那本事,那就莫接撒,黄局长乐道:“对喽,革命嘛,最难革的是自己。只要有这个勇气,还有什么事办不成?我估计哈,上级领导也就是看到这一点,才准备破格提拔我,想让我去收拾那些烂摊子。
李县长的话是对的,象我们这样的地方,光靠林业翻不了身。无工不强,无商不富,想经济有大的发展,还是只能靠工商。”
等等,应该是无工不富,无商不活吧?
不对,还是应该说无工不强,无商不富,上头的提法是有问题的,或者说是早过了时。
咂吧完这句话的意思,贾栋材替黄局长把酒给满上,好奇道:“领导,你觉得余主任和高大人会怎么安排?
高大人还好猜,他没有乡镇工作经验,最有可能的是去人大政协,可余主任呢?按说,他侍候书记这么多年,临走前总要安排好吧?”
黄局长拈着杯子琢磨了一阵,小声道:“难说,以前蒋县不照样抢了他的位子?”
说到这,一直高兴得脑壳有些懵的黄局长,终于觉得哪不对劲。以前书记安排蒋县先提拔,那是因为蒋县擎肘了老漆的论功行赏,现在书记要走了,还会顾忌那么多?
“除非”,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的贾栋材不敢再往下说,黄局长却小声接话道:“除非是书记跟老板达成了共识。”
只有这一种可能,或许书记在这个关键时刻急了,只能与李县长妥协,换取政府方面的积极配合。可贾栋材还是觉得哪不对,书记都是要走了的人,新昌未来的好坏跟他有毛关系。
然而,黄局长正在兴头上,得意道:“呵呵,国难思良将。马上要全面封山育林,我们七个县的财政收入会锐减,看来地区也急喽。”
自认琢磨明白了的黄局长颇为得意,又颇为惋惜道:“你小子可惜了,要是今年有了三十,估计基地一搞成就能抢个帽子。”
是有点可惜,但又不可惜。贾栋材自觉除了专业外,没有黄局长这种出色的谋划能力,即使把他放到那位置上去,也很难做出成绩。
“伢子,你这就错了。能力是锻炼出来,你以为我真是黄大仙啊?”
“教教我”,贾栋材连忙举杯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