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青冥峰近两个时辰后,一众铜鼓山弟子终于在席怜衣的提议下,在中州通往望天的官道旁的一处茶肆暂且落脚。
修士的打扮迥异于寻常百姓,众人刚刚落座,便引来周遭无数目光,除了陆延生和小葵这两位曾经经历过相似场面,面色尚能保持平静以外,其他人对这些关注的目光多少感到些不适!
在熟练的吩咐小二安置好马匹后,陆延生若有所思的看着被沈星河、李长舟等人拱卫在中间的席怜衣。
在他看来,席怜衣似乎并不着急回铜鼓山。
否则她绝对会第一时间飞回铜鼓山,而不是为了几个毫无存在感的宗门仆役在此处停留徘徊!
此时席怜衣正听着李长舟絮絮叨叨的分析,眉头紧锁,沈星河则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有李长舟提到他的时候,才会应上两句,曾经和陆延生有过接触的解良,则是和其他人打成一片,似乎并不想参与某些话题。
对于李长舟所谓的分析,陆延生并不感兴趣,收回目光后,他蓦地发现小葵正死死盯住官道上疾驰而过的四乘马车,便好奇的问道:
“那马车有什么不对吗?”
在这个世界,乘坐马车的,只有普通人,不管是富绅巨贾还是达官贵人,又或者是寻常百姓,都有可能乘坐马车出行,陆延生很少看到马车上坐着修士或者天人,因为相比马车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天人与修士明显有更好的选择。
陆延生放出神念,将逐渐远去的马车整个覆盖,却并没有发现修行者的气息。
马车里坐着的,只有两个普通人!
小葵作为修士,理应不会和马车里的人发生牵扯才对。
正疑惑着,小葵缓缓转过身来,目光从不远处的席怜衣脸上一扫而过,幽幽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一件事?”
陆延生愕然,问道:
“你不是说,我实力还不够强大,暂时帮不了你吗?怎么,你想让我兑现承诺了?”
在秽池之畔,两人相识之初,陆延生曾经答应过,帮小葵办一件事。
“看来你的记性还算不错!”
小葵对陆延生笑了笑: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做完你自己的事情,我再告诉你要做什么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次回铜鼓山,应该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什么女人?”
陆延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小葵嗤笑一声,说道:
“就是在那柄破柴刀上留下血迹的女人!”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
陆延生闻言,默默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
小葵对这个话题似乎很感兴趣,见陆延生默然不语,她继续追问道:
“说说看,你跟那凡人女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夫妻?兄妹?还是什么青梅竹马?”
看着兴致盎然的侏儒少女,陆延生大感无语。
他怎么也没想到,小葵竟然也会这么八卦!
就在这时,官道上传来隆隆声响,似乎有几辆马车碾压而过,陆延生抬眼望去,只见数十丈外的官道上,三辆简陋至极的马车缓缓驶来,将马车护在中间的,是数十位身穿飞鱼服的衙役。
而带领这些衙役以及马车的,则是一名身材高大的骑兵将领!
这三辆马车每一辆都由两匹驽马牵引着,马车车辕以及轱辘上都粘满泥污,似乎很久没有清洗,车厢也同样如此,表面充满斑驳痕迹,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虫子蛀烂,露出木渣。
那些衙役虽然将马车围在当中,脸上却丝毫没有紧张警惕之色,其中部分人脸上甚至充满了不耐,嘴里骂骂咧咧的,似乎并不满意这份差事。
领头的将领对衙役们的埋怨也是充耳不闻,不作任何反应。
“徐大人,你说你,好好的官不当,还要出恶言冒犯圣上,连我们兄弟几个都要跟着遭罪,若不是颍王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你安排一辆马车,你能这般轻松?”
“你可别忘了,现在你可不是什么御史,你只是囚犯。你和你身边这么些人能不能保住这条命,还得看我们兄弟几个给不给面子。”
一名衙役一边拉紧缰绳,控制着马匹与走在最前面马车并驾齐驱,一边探着脑袋,隔着车厢的帘布对马车里的人说话。
只不过,马车里的人并没有回应他的意思,他在旁等了许久,就在他准备给马车里的人一点教训之时,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官爷辛苦了!”
这个声音语气生硬,同时也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