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布莱德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他倒不是没有往那个方向想，只是更惊讶老人会比他更优先提出这个想法。“你希望我把你干掉，然后独吞这些东西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你难道在看见那个东西后，还能无动于衷？”老人从喉咙中吐出一声笑容，那简直不像是人能发出声音，四分沧桑三分凄凉。

还剩下的，是计谋得逞的兴奋。

“什么东西？”布莱德显然没在意老人的情绪，他在四处巡视着琳琅满目的物资，弄清楚对方所指的究竟是什么。

理查德由于四肢还不能运动，他的眼睛朝着另一边的柜子扫了扫，似乎希望对方往那边探索。

布莱德顺着老人的方向往那边走去，在路过了几个摆满食物的柜台，绕过面前满满当当的障碍物后，他终于找到了对方所指的正确目标。

那是靠近避难所角落的位置，原本不显眼的木质桌子在一堆补给品中倒显得特立独行，因为上面并没有摆放任何的物资，带着些许青苔的桌面上空空荡荡，只在正中央摆着一个棕黄色的相框。

“这是什么？”布莱德看向那个最显眼的相框，那上面赫然是老人的照片。

需要注意的是，那张相框中的的理查德是黑白色的，带着西装的上半身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和他现在病恹恹的样子截然不同。

“你自己的照片？”布莱德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对方给自己看这张照片意味着什么。

“等一下，你不知道黑白色的照片代表什么意思？”老人释怀地笑出了声，笑到唾液都喷了出来。“这样我的压力就更小了。”

“好像有点印象。”男人努力回想着，恩佐斯老师的旧人类习俗课有讲到这些原生居民的特殊仪式，黑白照片应该是用在某种人类特有的活动上。

但在课堂上醉生梦死的他，哪里能和那些沉淀的知识联想起来？他在回想失败后放弃了思考。“这种形式很重要吗？”

“确实很重要，亏我还提心吊胆的，以为你会在认证完成之前察觉到异样。”老人的声音开始变得古怪，那种衰老导致的沙哑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

这个声音明显是跟他年纪差不多的，青年男性的音色。

“认证指什么？你的声音……”布莱德听到了某些机械器械开始运转的声音，某种不详的预感在他的心中疯狂跳动，这促使他一把揪住了老人的衣领。“你做了什么？”

“那个声音已经不重要。”老人不慌不忙将头颅摆正，嘴角的弧度仍然未曾下放，“我来教你一个重要的知识点，黑白照片在人类的世界，往往代表已经去世的人，照片是留给其他人缅怀的。”

“你为自己准备好了葬礼？”布莱德的结论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话刚出口，他就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不，这个老家伙想要表达的绝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候，一个几乎不可能，但唯一有希望的论点出现了，但这个想法让他的后背发冷。

“不对，你……不是理查德·赫克托？”

“回答正确，他是我的老朋友。”老人释怀地笑出声来，他的笑声吓出了布莱德全身的冷汗，他来不及思考对方跟他坦诚相见是为了什么，连忙将手伸向背后的战术背包，只需要一秒钟，他就能抽出背包旁侧跨的能量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