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黑暗中的空气弥漫着一种躁动的感觉，雪原上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雪被踩碎的声音。

现在这样的声音逐渐密集起来。

“这些是什么声音？”苏子鸣有些惊恐的看向四周。

“有妖，有灵，有精怪。”小树淡淡的说道，“禁河开启之时，这些生灵会本能的被吸引过来，在河流附近引起小范围的骚乱。”

“可是它们大部分都看不到禁河吧。”苏子鸣愣了一下，不由这么问道。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小树语气嘲讽的说道，“有些生灵比你们人族的感知更为敏锐，它们对道的向往更加执着，能看见禁河的大有所在，反而你们人族这么些年来只有寥寥几个......”

“即使看不到禁河，但仅仅感知到了‘得道’可能性的存在，它们就会义无反顾的来到这里，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黑夜中逐渐出现了一双双幽亮的眼睛，妖兽的威压逐渐扩散过来，不知碍于什么，它们没有靠近李悠一行人的身边，只是目光死死的盯着河里。

渐渐的，这条宽阔河流的两岸竟然挤满了生灵，有如此多强大的妖兽存在，弱小的生灵根本不敢靠近此地。

“就算在灵都附近，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生灵聚集......”苏子鸣面色苍白，但他眼神中隐隐冒出兴奋。

此时黑暗中有不知道多少蠢蠢欲动的妖兽，他们三人仿佛置身于妖国，是来到这个王国的异类。

灵觉传来的预警已经让苏子鸣的识海传来一阵阵的疼痛，他仿佛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喧嚣与爆鸣。

太危险......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要是以前的我根本不会停留到现在，仅仅是感到一点危险，我就会马上离开此地。

可我已经可以离开了，为什么......我还要留在这儿呢？

我明明一点都不想看禁河的，不是吗？

他不由开口问道:“李大哥，你一定要去禁河吗？”

“对。”李悠点头。

苏子鸣暗自咬牙，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出去的，以李大哥的修为，就算在这儿待六百年也不会有事的，我出去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不管是一百年后再来还是去找那个什么道叶！”

“李大哥，你......你还是不要冒险去禁河了！”

李悠没有回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出来一个问题:“子鸣小弟，你认为这世界上会有什么事？是非一个人不可吗？”

苏一鸣一愣，大脑险些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这种事......我并不清楚。”

但猛然间，他不知怎的灵光一闪，一段话脱口而出:

“但......我有时候会想，如果东域没有了神武大帝是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对于神武王朝来说，大帝的存在是不可缺少的。”

“可对于像我这样普通的小修士来说，虽然我没有能力能影响很多事，但至少对于我的家族，对于我的亲人来说，没有人能够替代我的存在，这样来想的话，也有一些非我不可的事情。”

“就是有这样一些非一个人不可的事情，这个人的存在才有了意义吧。”

此话一出，李悠和小树都怔住了，他们纷纷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了苏子鸣。

“存在的意义吗......子鸣小弟，你说的很好。”李悠紧紧握着手中的道叶，他心中突然感到有些烦闷。

子鸣小弟说的很对啊，可我为什么觉得那是束缚呢？

因为我不记得了......忘记了的事就毫无意义了。

即使我曾经真的是那个人，那些东西都是‘他’存在的意义，而不是我存在的意义了。

我不想成为活在他人期待中的那个人，如果那就是自己存在的全部意义，那岂不是太可悲了吗？

我并不关心过去发生了什么......也并不是非要找回一切，我现在只想回到永安，回到自己最熟悉的家，那里存在着我全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