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除了贴身侍卫,可没旁人护你了。”
“本来就不需要。灰将军都老了,我早就不靠它了。小叔,孙将军不去吗?他们都想见识见识孙将军绝技呢。”
“你万叔他们打赌去了,比谁不用鱼钩钓的鱼多。”
“那不都成姜太公钓鱼了?都赌什么?怎么左先生不去。”
“让他去那不是作弊么,吹一曲鱼都乖乖跳进桶了。小子,左先生的琵琶、胡琴,如今都可与乐师一教高下了,你这笛子怎么不吹了,你不是啥都要争个第一么。”
袁平裕摸摸下巴新长的胡茬,还真有点麻烦,“嗯……比那帮人吹得好就行了。”赶紧转移话题,问内卫赌了什么。
“自己的独门武器。”
“这也能赌?!这要是输了,自己还用什么?”
袁成复抬眼看看自己的剑,笑笑,“那就只有换一把。”
寒食之日,清明之时,君王携世子往嵩山帝陵祭扫,并有青年军官带御林军百人,左右神营报名春蒐者又百人。
仍以玉带作为奖赏,蒙蒙细雨,飒飒清风,左流云持笛飞身掠上树梢。悠扬旷远的笛声响起,松鼠跳跃,百兽齐鸣,迎春花与油菜花零星点缀,青年们欢呼雀跃着,钻进了始有绿意的松林。
袁成复没跟着袁平裕,只让一众侍卫好好看护,自己和左流云在无人的山道慢慢行走。
“原先的橙云,卢大侠虽然没收,宣州想必还是会走一趟。燕王,依在下之见,拦不得,最后也不会拦。”左流云把玩着笛子说道,这拳脚功夫,有人教授,如今他也略会一二,就是有点费笛子,因而还是当个说客合适。
“何以见得?我倒不觉三哥用情至此。”
“非也。陛下当知《梅花落》。”左流云笑道,“燕王亦喜音律。我以笛箫请王府乐班配合,奏梅花三篇。一作大雪纷飞,寒梅傲雪,号角嘹亮,壮怀激烈;二作小雪切切,落梅映日,念夫思君,轻盈忧郁;三作风裹霜花,碎红轻掩,回首望乡,空余悲切。”说罢又摇头叹息,“在下惭愧,引人掩面而泣。”
仅听描述,袁成复也不由叹息,不知自己听到此曲作何反应。那在边境奔走的人,他实在不愿也不敢念及。
小雨停歇,云移日出,阳光被树林分割成一道一道。
“空气如此清新,陛下怎么不带家眷也出门走动一番?”
“有孕的人金贵,哪敢经受颠簸。”
“那不还有别的佳丽。”
袁成复脚步一停,挑了眉,“左兄可是又套我话。”
“好奇,好奇而已。”左流云忙拱手求饶,又摸摸竹笛缀的蓝色云结,“可惜啊。那,再吹支曲给陛下吧。”
哪料吹到一半,侍卫从前路匆匆赶来,禀报世子和同伴二人走脱。袁成复拍拍脑壳,无语到无比平静,好像不出点事才是不正常。
所幸刚晌午,找起来应该不难。从人走丢的地方开始,左流云捏着片树叶间隔规律的吹着,从谷底掠到山顶,愣是没听见半点呼救。
左流云打坐流转真气,袁成复飞上树梢换条道去看,来回找了有半个时辰,终于听见一声狼嚎,叫所有人都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袁平裕发现只小狼,虽然知道春蒐不可伤害动物幼崽,还是一箭射偏吓唬吓唬。小狼扭头就跑,他二人就追着看有没有大狼。这一下不仅走岔了路,还走到峭壁上,看着四周都是树,等回头时才发现落脚之地极不平整。
两人也听见林子里寻他们的哨子和喊声,但躲在树后和母狼大眼瞪小眼,屏气凝神,不敢出声。对峙许久,小狼仰头发出嚎叫,母狼渐渐呲开牙,俯低身子,眼中凶光毕露,袁平裕也握紧了军刀,在母狼扑过来的瞬间,不管不顾一刀扎了上去。
母狼竟被袁平裕爆发的力量推到峭壁边缘,又受了一刀,也不顾自己上不上得,咬着袁平裕的胳膊往下拽。眼看皆要滚落,袁成复身形落下,一手刀砍在狼的脖颈,然后一手掂着狼,一手提着人往上拽。另一个少年抖着身子也来帮忙。不料两头小狼冲来,袁成复一脚踢开一个,却脚一滑歪倒,蹭着石块突噜噜往下滚,幸而抓了树借力,又翻上崖来。哪见袁平裕拾箭将两头小狼皆射死,袁成复一巴掌扇在了他没覆甲的后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