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哈哈。
这父子俩大年三十,就为村里人搞了这么一场热闹,还真给这个年平添了一分喜气。要不说人家是干部呢,就是比老百姓觉悟高呀。
“”狗日的,我弄死你。”
杜文龙呸他一口。
“你要不弄死我,你就不是人揍的。”
怎么感觉老杜再骂自己?这杀红眼的人,果然糊涂了。
杜家父子均都杀红了眼,相互扯着对方的头发,僵持在一起。
敌不动,我不动。
敌人动,我在动。
“哎呀,你说你们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干什么要打打杀杀的·······”
在一旁袖着手的柳香到这时才有机会冲上去。她想把父子俩拉开,但这父子俩就像两只咬红了眼的狗,撕皮捋肉的,实在是她力所不及的。情急中,她转头对站在门口,看热闹的村里人求助,说:“老乡亲们呀,你们就别看热闹,赶紧着帮我把他们拉开呀,这都快出人命了。”
杜云武虽是村里的支书,受全村老幼的恭敬,但这并不代表他的人缘好。
这整天的围着村民的小利益转,说不好就有个偏颇,得罪人在所难免。何况这给人威慑的人本就让人心里不平衡,你风光时没人敢说什么,你一旦落了难,给你落进下石的人就多了,看你陷在泥潭里,也不踩得你,装作看不见你,也是对你的伤害呀。
这大过年的,本来就没个热闹,没个乐子,大家分明都有让这个热闹继续下去的意思,所以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但都故意装的糊涂。你问我是怎么回事,我问你怎么回事,就是拖延着时间不过来拉架。
还管你出不出人命?
你家出了人命是死了谁家的狗?
大不了赔上大年初一的牌局,帮你发丧人,还能混你一天三碗大菜呢。
可这眼面前的事毕竟还是不敢做得过分了,人家必定还在村里当着支,没到墙倒众人推的时候,日后还要看人家的脸色混日子。
柳香这一招呼,大家虽然磨蹭,还是不敢再看热闹,吆吆喝喝的纷纷上前,齐心协力还是把这对冤家拉开了。
这柳香气息不匀的还想唠叨这父子俩几句,不想身边的小儿心里早就替他妈恨着她,突然探手就薅住了她的头发,嘴里骂道:“你个臭养汉逼,你还有脸在这里说嘴,要是没你,我家还不会变成这样呢。”
说着话,一个通天炮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拳正打在她的右眼上。
她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发胀,一个屁股墩就坐在了地上,半晌才缓过神来,随即,”妈呀妈”的嚎起来。
杜云武心疼柳香。
杜云武想为她报仇,但他实在摆脱不了身边拉架人的束缚,也只剩一蹿一跳骂老娘们街的德行,样子滑稽可笑。
这边正热闹着,从门外疯疯癫癫的,又找不到东西南北地闯进一妇人。,进了院子,一屁股坐在当院里,双掌响拍着大腿,一声””我的妈呀“”就开了腔,这家伙嗓门还真响亮,当仁不让的盖过了,同样是坐在当院里哭嚎的柳香。
原来是热闹召来了这家短命鬼的亲妈。
没有梧桐树,留不住金凤凰,这个道理老张家人懂。儿子死后,老张家知道也留不住这样一个年轻的寡妇,也作好了柳香改嫁的准备。
他们甚至是当面劝过她,让她趁着年轻再往前走一步。
但没想到这媳妇仁义呀,说她心里还装着死去的短命鬼,现在还不想提这事。说时还不住的抹眼泪,很让老张家人感动呀,就差去给她刻个贞节牌坊竖在门口了。
这样好的女子世上难找呀,就这么一个还让她家给碰上了。
可惜了那个短命鬼没有这个好命,享不了这个呆福,想想遗憾的后心疼啊。
可后来,这感觉又不对了。
还他娘的磕碜了!
村里传出她和支书下三烂的事。,
这可让老张家的人蒙了羞。什么打着灯笼难找的好人,原来是个养汉精。什么贞节烈女,还不是二八月撅着屁股叫春的猫。说白了,也就是个缺操得主。
这倒还不如走了清静,留在这里还得给那个短命鬼戴绿帽子。短命鬼是躲了清静,他们这些活人可就代他受过了。
走在大街有说悄悄话的,就感觉自己的脊梁骨被戳了,不是滋味着呢。
他们也有把这个养汉精扫地出门冲动。腾出几间大房给谁住,谁不说个好,何必留着她在眼面前丢人现眼。可这打狗也得看主人呀!他们怎么对柳香都无所顾忌,但他们还是顾及杜云武。人家毕竟是支书,在这个村里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你伤他的小情人小心肝,他能高兴吗?不用直接出面干预,只在背后耍个小动作,就会让你恶心半辈子。
惹不起呀,真的惹不起呀。
这老张家一直都这么窝着呢,如今在自己家里发生了这种事,可让这张家的婆子逮住了机会。我们可没有对你们提出什么抗议?我们只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哭自己的儿。
光明正大,理所当然,留不下话柄,谁也挑不出理来。
“”我那短命的儿呀·······”
“”你个坑人种呀······”
”你可把妈坑死了·····”
”我的天呀······我的妈······我的姥姥······我上辈子也没做过孽呀······为什么我的命这么苦呀·······我的妈呀。”
她这一哭,早把那柳香臊得无地自容,双手捂脸跑进屋里不再出来。
杜云武脸色难堪到了极点,感觉就像一个婊子被当众扒光了衣服的难堪。,当支书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他咬着牙看了一眼,还没和自己分出胜负的小儿。又冷冷得看了一眼地上呼号的婆娘,然后分开围观的众人头也不会地离开了。
杜云武离开后,这个勇儿也没有留在这里的价值,也整理着衣服离开了。,大多数的人觉得没有热闹散了,也都纷纷离开了。只有几个看小鸡掐架都新鲜的婆娘,还留在门口看老张家的婆娘忘我的呼号,她”一句我的妈呀,”还真成了千古绝唱!
家里又没人了,这个日子就是大家敞开玩的时候。熬了一年才盼来这么几天,谁又肯在家里好好待着。他给自己沏一壶香茶,然后又从卧柜里拿出了那个戴绿皮的日记本。
三月四日,
这是个刮着风的日子,一连好几天都在刮风。今天在工作中我发现了一个秘密,胀上好多钱款莫名其妙的消失了。我拿着账本去找在家里休息的老会计,老会计说他已经下来,帐也交代清楚了,别的事就不管了。我不知道怎么办好,我又拿着账本去找支书········
风春雨夏果然不假。
一连几天总是刮大风。大街上的尘土都被刮走了,裸露着裂着沟纹的干硬黑土地,感觉很不舒服。
一些人家院子里被虫蛀了的树干,也被风刮折了,砸坏了院子里鸡窝驴棚,着实的给人们添了好多麻烦。
风刮得空气很干燥。刘春梅感觉自己的手和脸都皴巴了,一天洗两遍脸都觉得干燥。她干脆出来进去的在头上裹了一条毛巾,这样总算好些。
已经在村委会里当会计有些日子了,刘春梅基本已经熟悉了这份工作。用杜云武的话讲,她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作个帐还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