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说得极是。”李愔点头赞同,说道:“父皇已欲使其复国,却还狼心狗肺,实是该杀。”
李恪沉吟了一下,说道:“父皇的意思好象是不想深究,估计是不想影响其部族渡河北上的大事吧!”
“这是从大局考虑。”李泰说道:“我刚说的却是咱们个人。”
李恪拱手道:“若是个人,自当敬而远之,免遭非议。”
李泰并不是简单的以事论事,李恪、李愔也多少有些明白。这应该是指太子李承乾,与一些突厥人往来亲近,或将引起父皇的不满。
正说着话,侍卫通传,徐齐霖已经到了,就在厅外。
“我不是交代过,直接引徐丞进来,不必通传了吗?”李泰有些不悦,斥道:“还不快快请他进来。”
侍卫赶紧跑出,不过片刻,徐齐霖便进了厅堂。
举目一扫,徐齐霖稍有些讶异,但表现得并不太明显。他先向李泰躬身施礼,“下官见过魏王殿下。”
李四胖伸手虚扶了一下,笑道:“不必多礼。齐霖,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吴王殿下,这位是蜀王殿下。”
徐齐霖又向李恪施礼,转向李愔时,脸上却出现了笑容,说道:“下官见过蜀王殿下,醉宵楼的误会,殿下还耿耿于怀否?”
李愔摆手道:“误会,确实是误会。本王与齐霖是不打不相识,哪有什么耿耿于怀?”
见到徐齐霖笑,李愔没来由地一阵心虚,生怕他揭穿自己荒唐背后的真实心思。如果说出来,哪怕他不承认,李泰和李恪也不相信,可流传出去可就不一样了。
徐齐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殿下雅量,下官佩服,佩服。”
李恪回礼之后便不断地打量徐齐霖,从这个少年不卑不亢的举止来说,也不得不让他高看一眼。
而李泰瞅瞅这个,看看那个,这还没等他说和呢,人家都冰释前嫌了,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
“来,来,都坐下叙谈。”李四胖笑着伸手相请,尽到主人的客套。
几个人谢过之后,一一落座,便有侍女奉上茶水。
李四胖笑道:“这饮茶,还是齐霖的倡议。因其对身体极为有益,父皇已成了习惯。”
停顿了一下,他对徐齐霖说道:“听父皇说,齐霖有一书名茶经,将要印发刊行,不知何时方能一睹为快呀?”
徐齐霖拱了拱手,说道:“殿下造好铅活字,这茶经印刷出版便指日可待。”
“原是等着这铅活字呀!”李四胖点了点头,说道:“除了茶经,齐霖怕是还要印些别的书籍吧?”
徐齐霖想了想,说道:“确如殿下所想,下官还想再印刷初等算术。”
李四胖愣了一下,问道:“明算科不是有九章律、张丘建、夏侯阳、周髀、五经算等书,为何还要再印这初等算术?”
徐齐霖说道:“这初等算术倒不是专为明算科所编写的教材,而是在民间培养算学人才。”
民间算学人才?!
三个皇子互相看了看,李恪反应稍快,说道:“齐霖的意思是那些商贾的账房先生,或是店铺的掌柜?”
徐齐霖笑了笑,补充道:“还有大盈库,以后会需要相当多的计账算账的小吏。”
小吏没品,这与明算科及第的举子自然不同,更好招揽,也更容易使唤。
李四胖等三人以为猜出了徐齐霖的真实意图,相视一笑,也就不再问询此事。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徐齐霖口中的初等算术,却与当时的数学著作大不相同,更加方便,更加专业,也能更快地成才。
一方面,大盈库要不断扩充,光是驻外机构的增加,所需要的人员便不是小数。
另一方面,随着全社会商业化的扩大,算学人才也将是就业热门,供不应求。而初等算术的速成特性,无疑将大大解决人才的缺口。
有如此的想法,也是徐齐霖对于科举的矛盾心理。
相对公平的选拔人才的制度,这是勿庸置疑的。但人人都挤破脑袋走这条独木桥,把此作为人生的唯一目标,却又不是什么好事。
寒窗苦读,考中了自是欢喜。可读了十年或数十年,既不能得中,又不能养家糊口。有的举子还自恃清高,不肯从事他业,岂不是废物一个?
有追求,有理想,有人生目标,这都无可厚菲。但你二十多岁了,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说那些高大上的东西,有用吗?
所以,徐齐霖不光要印刷初等算术,以后还想着要把其他方面的专业知识和技能也编缉成书,让大唐增加各方面的人才。
当然,识字的普及率是个很大的制约因素。但使读书人不必只盯着科举一途,也算是人尽其用。
徐齐霖知道这三个皇子肯定看不透他的长远打算,笑了笑又说道:“下官已上奏陛下,重开算学馆。陛下已经准奏,不日即下旨复学,招收文武官八品以下及庶人之子入学。”
算学原为隋文帝开皇元年在京师长安所置,为国子寺五学之一,置博士二人、助教二人、学生八十人。唐初,废算学。
“这算学馆还是隶于国子监?”李四胖挑了下眉毛,开口问道:“那就是说,国子监将是六学啦?”
徐齐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共六学。”
其实徐齐霖没说实话,在上奏李二陛下时,他还建议增设武学,为开武举打基础。李二陛下颇有意动,但却没有马上实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