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孩子的脸。
前一日还是艳阳天,万里无云,风气爽朗,今日早起便是乌云盖顶,雷声闷闷。
到晌午,稀稀拉拉,似雾的小雨便下了起来。
街上的贩子们早早收了摊,尤其是南大街,一条街的门板都装上了,封个严严实实,不漏半点,一户户全扎进屋子里,吃个饭,等风声。
前几天大沙帮的人砸了虎煞门的药房,这事儿早就在宁安县里传遍了。
都是本地人,谁不知道虎煞门的性子,指定要报复回去,这南大街的悦来楼,大沙帮底下的酒楼,那定是第一个要遭殃的。
俗话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都怕被连累了。
踏,踏,踏。
脚步声从南大街尽头传来,二十来个穿一身劲装,胸膛上绣一个虎头的汉子,挎着刀,就朝着悦来楼去了。
“白爷,门开着呢。”
一个瘦得像猴儿的汉子对着柯白讲。
“看见了。”
悦来楼是宁安县的大酒楼,三层高,雕梁画栋,有一个设假山的院场,挖出一个小塘,养了数尾长须红鲤,最合县里那些文人墨客的雅兴。
此时,这座酒楼依旧是开门迎客,只是不见小厮杂役。
来之前,大教头李山直接点将,指定柯白、李牛二人负责指挥,当头头。李牛有关系,大伙儿平日里也有巴结,柯白的狠劲儿有目共睹,都是服气。
像这个绰号“瘦猴”的,也是从流民堆堆里被挑出的,最是清楚柯白的厉害,直接称呼起“白爷”来。
“咋着?”
李牛背着一口九环大砍刀,是李山给他准备的,有斤两,最适合他这种有把子力气的人耍。
他瞧着悦来楼开门迎客的样儿,摸着还没长出胡子的下巴:“大沙帮是怕了?”
“怕?”
柯白冷哼一声:“不是耍的空城计,就是要关门打狗。”
“不是,兄弟咱讲白话。”李牛道,“这关门打狗我听出个意思来了,空城计是个啥玩意儿?”
嗯……
这个世界没三国演义,自然也没空城计一说。
就是有,李牛大字不识一个,不读兵书的夯汉,他能知道啥?
“甭管是个什么计,接着便是。”
柯白手抚刀柄,两眼微眯,看着面前空门大开的悦来楼,喝道:“上!”
一声令下。
身后的同伙唰的抽出刀来,一拥而进,入了悦来楼,然后便是打砸。
摔椅子,劈桌子,砸坛子。
都是狠角色,这事儿随随便便就干出来了,给悦来楼这一层的门面狠狠的糟蹋了一下。也就是没见着人,否则非见见血不成!
“没人?”
李牛一脚踹开了柜台,抓了把铜子揣怀里,稀奇道:“大沙帮的狗崽种是转了性不成?”
这时,柯白耳朵一动,听见声响。
铮!
那是……
“啊!”
“甘霖娘!大沙帮的狗崽子,用的弓!”
“撤!快撤!”
从门面进庭院的人此时惨叫惊呼起来,又拼了命的往外挤。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