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圆圆独自一个人站在那扇大门前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随着他走来的脚步,已经慢慢弥漫了他的全身和灵魂深处。也曾经面对过那血淋淋的刀剑和尸山血海,但无论是梦境亦或是现实,他也从未有过如同今日此时般的这种感觉,陌生又凄凉,似乎那扇门后是另一个世界,一个陌生而又冷酷的地狱,而他却不得不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去闯。上一世的他只是一个可以说是无忧无虑的宅男,而现在的他,却在这莫名的穿越中,成为了李清源心中无法算计中的那一个异数,一个北唐乃至这个世界无法估量的一枚莫名出现在棋盘上的棋子,而且还是一枚非黑非白的透明棋子。
心中想着念着傻丫的音容相貌,从中给自己找到那一丝丝的勇气和胆量后,秦圆圆抬起那一双重若千金的双手,正要去搬动开那沉重的大门时,一声如雷鸣般的大喝却自那门外突然爆发出来,直把那秦圆圆刚伸出的手又给惊得缩了回去,还不能自控的抖动了起来。
“河南道司马,元明求见神武军史秦大人!!!请速速开门!!!”
“元明???”
听得门外之声,前厅内的南宫青一脸惊讶,赶忙奔了出来。
“南宫小姐,你认得此人?”
听到南宫青的惊呼,任月娥不禁转过头去,将一路飞奔过来的南宫青一把拦了下来。
“认得!当然认得!罗山元氏不少子弟可都是我云澜阁的学生,这元明当年也曾是入过阁的,我还得叫他一声师兄呢!”
听得南宫青的一番说法,任月娥眉头似有所展,只是那握刀之手依然未曾放松,沉默片刻后,只是开口让那南宫青隔着大门问那元明,所来何事?
“日前有消息传一伙贼匪潜入我境,欲对大人不利。元明领府令,特率军前来护卫,现今匪患已平,贼首已擒。元明还请大人、小姐开门相见,也好确定诸位安全!”
听得门外解释,南宫青和那秦圆圆齐齐回头看向那任月娥,以求她的判断,到底要不要开这个门。
“开门!”
随着那扇大门在秦圆圆的手中缓缓打开之时,一股清新而又冷洌的晨风随着那越开越大的门缝奔涌而入,同时一道带着金色的阳光也瞬间照射到了秦圆圆的脸上,瞬间让他第一反应却是微微闭上了双眼。
“河南道司马,元明及属下府兵参见神武军史秦大人!”
还未等那秦圆圆去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和凉风,门外却已是响起一片甲衣刀枪的振荡之声,眯着眼的秦圆圆只见得眼前一位如小山般的黑甲壮汉正在朝着自己行礼,而其身后一片黑压压的甲士已经将范府门前那片不大的空地给站得水泄不通,听着动静,外头应该还有不少,却是再也站不进来了。而再看那四周邻里店铺,此时却都是门窗紧闭,鸦雀无声,一座城就在这样一个平常的清晨中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肃杀气氛,死寂的可怕。
“这。。。这。。。元将军免礼免礼,我。。。那个。。。我。。。”
正当秦圆圆不知该如何回应眼前的这一切之时,门内的南宫青却已是迫不及待的奔将了出来。
“元师兄!真的是你!想不到最后救了我们的是你!早知道你能来,我们也不用担惊受怕一整天了!”
“南宫小姐,元明来晚了,让你们受惊了。”
“司马大人,您这是领了多少人马?”
见着提刀走出的任月娥,元明不自觉的一把闪身到南宫青身前,手中紧握腰间横刀,横身于任月娥跟前,一脸警惕。
“元师兄!别紧张,这位是贺年的大嫂,自己人!”
听得南宫青解释,元明这才放下戒心,看着任月娥手中的长刀,皱了皱眉头,却也赶紧抱手施礼。
“元某奉令,领道府马步军五百,夫人可是有何吩咐?”
“司马大人说笑了,小妇人岂敢支使官家府军,只是想说这府城乃是一小地方,这大清早的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甲兵,恐是吓着了这城中诸多百姓,不知。。。”
“夫人所言在理,只是先前因着担心大人安危,故而未曾细想。元某这就让人城外立营,只留一部随我入城护卫诸位。”
说完元明回身一番吩咐,身后众军闻令这才各自出城安营扎寨,只留百人与那元明一起将这范家团团围护了起来。
“南宫师妹,尊师可否是与你同行?”
见着一切安排妥当,元明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声的问起了南宫青。
“师。。。你是说我阿爷?那个。。。是。。。那个。。。”
见着南宫青在提起南宫煊时,竟是支支吾吾,元明不禁心急起来,一个回身就要自己入门参见。
“元将军,阁主正在早修呢,反正这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你想见有的是时间。当下咱们是不是该来说说正事了。”
眼见就要踏步入门的元明,秦圆圆赶紧上前一把拦住,却道是正事要紧,私务不急的说法。
“嗯,大人所言极是,恕下官冒失了,那下官。。。”
“都别站门口说话了,有事屋里说!”
看着一堆人围着大门口,任月娥觉着这事已经落下,一切也该尽快恢复正常了,否则传出去,恐又会多生枝节,赶紧的上前招呼着一众人等进屋说话,完了也不忘让下人赶紧往那山中传话,报个平安,只是还没让范熙文他们回来,却道是等这事情平稳了些再说。
一行人等进得屋来,于前厅中落坐,却是不见了那李清源,不过他不在也好,反正秦圆圆觉着现在这样最好,不然又免不了一番口舌。
“听得方才司马大人所说,匪人已平,贼首也已拿到,不知具体情况如何?贼首现在何处?”
这刚一落座,茶水都还没上,任月娥便直入主题,问起了此次事情的过程由来。
“还有。。。还有元师兄,你是咋知道有人要来对我们不利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在这元明正在整理思路,想着如何回答任月娥的问题时,一旁的南宫青再也按捺不住了,着急上赶的捉着元明的袖子就一个劲的提问题。一群人里恐怕就秦圆圆此时最为冷静,哦,或者说是冷场,因为他想问的想知道的,她们都已经替他说了,而且在这样一堆女人中,他实在是插不进嘴,论八卦还是她们比较内行。
“夫人,小姐,这事情元明也是从家父那里得着的消息,说是有人报信刺史府,这才知道秦大人来了此地,而且还被贼人盯上了,说是要劫财掳人。所以元明这才星夜赶来。”
“劫财?我像是有钱人吗?”
“你没钱,范家有啊!一边凉快去,别插嘴!”
没想到自己才发表了一句感慨,便被南宫青一句话给噎了回去,秦圆圆有些气恼又无奈的别过脸去,心里想着这事不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吗?现在倒好,自己反倒成了局外人了。
“那贼人来了多少?现在又在哪里?”
“一百二十人,已被全歼,但贼首两人,已被我生擒。现正押在营中,来日我就让人解送道府处置。”
“那两贼首。。。可否押来此处,让我一见?”
听得元明回复任月娥的话语,秦圆圆终究还是忍不住插了嘴。
“大人想亲审那两人?那自当是可以的,只不过在此地恐不合适吧?”
“有何不合适?那按你的意思,得去哪才合适?”
听到元明的说法,秦圆圆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是抬起头疑惑的看起了眼前的这名壮实男人来。
“依大唐律。。。。”
“元师兄!你这老毛病又犯啦!不就见两小贼,而且贺年又不是外人,你咋就这么拧呢?”
“不是外人?秦大人难道。。。啊!元明未曾听说师妹你竟已经婚配,真是。。。真是可喜可贺啊!”
没想到元明竟会冒出这种想法,秦圆圆差点没把头磕进桌子去,再看那一旁的南宫青却是羞红了脸,一副花痴样的不知说着什么的就想起身往那里屋里躲。
“元明啊,几载不见,你这性子还真是一点没改啊,咳咳!”
就在前厅这正要上演一出春天的闹剧时,李清源却不好正好的冒了出来,只是这样子却让众人有点吃惊。
“南宫先生,您这脸。。。早上还好好的,咋就?”
看着那给缠着几层布,只露出一张嘴的李清源的脸,任月娥不禁担心得赶紧起身,就要去搀扶于他。
“南。。。啊。。。。老师在上!学生元明失礼!给老师请安!”
一听眼前人竟是那南宫煊,元明赶紧离座起身,上前躬身行了个尊礼。
“别麻烦了,都坐下,都坐下,老夫就早上起来让蜜蜂给蛰了几下,有些肿,已经用过药了,无妨!”
“。。。。还是头一次听说让蛰了几下,还能这么爽的,您老可真行啊。”
听到秦圆圆竟在一旁笑着调侃自己,李清源不禁抬腿一脚就把他给踹出了座位,差点没给跌出厅门外。
“这小子就是欠揍,咱别管他,说正事!那两个贼子在哪?”
“老师,您也想见这两人?”
没曾想这南宫煊竟也是为了这两人而来,元明不禁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眼前众人,继而再回头看了一眼那正跌坐在厅门边的秦圆圆,沉思了片刻这才下定决心似的,下了命令让人将两人押到这前厅中来。
不多时,在几名甲士的推搡中,两个被称为贼人的男人被推进了厅门内。没有想象中的蓬头垢面,衣衫蓝缕,相反两人却都是衣冠楚楚,只是在推搡过程中头上有几丝发绺乱了而已。
“姓名?职务?”
“嗯?”
听着秦圆圆的问话,众人一脸莫名,皆都转头看着他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