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昉宸奕轻扯嘴角,语气漠然,“已经十余年未见了,连他们是何模样我都想不起来了,想必他们也是同样。”
谢庭绾沉默着思索,皇家总归不同于普通百姓之家。
想她出生就没见过母亲,幼年丧夫和哥哥相依为命,两个人便是同舟共济之人,哪怕一方流落天涯海角,另一个人也会去寻的。
可是在皇室,虽然也是同一族的兄弟姊妹,亲缘却总是淡漠。
“你想不想出宫转转?”
曜昉宸奕仔细观察着谢庭绾的神色,但见她如此认真,不似作假骗他,惊讶问道:“出宫?”
“是啊,你自从到翎雀做质子,就一直呆在宫里,不闷吗?不厌倦吗?”
“我也没得选,”曜昉宸奕苦笑一声,“这是身为质子的宿命,是我的责任。”
“可以偷偷出去,你知道的,宫里没人在乎你的去向,就算一日不回苍梧宫,也没人知道,怎样?到底去还是不去?”
顶着谢庭绾期冀的眼神,曜昉宸奕心头一动。
“自班凌侍君身故,你出宫的次数也少了许多,为何偏偏今日想着约我出去?怎么?你放下了?”
谢庭绾不知该如何解释班凌在她心中的位置,若是如实回答,只怕会让人觉得她冷血无情。
“可能活着的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还有许多想做的事,一份美好的感情、一个真挚的爱人当然值得珍惜,但那不是我人生的全部。就像你一样,质子的身份也只是暂时而已,总有一天你会回国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这才是命运。”
谢庭绾带着曜昉宸奕出宫之前,最后还是来灵英宫同江行秋提前知会了一声。
江行秋对此十分赞同,“曜昉公子能出去转转,也是好事一件,难得帝姬有心。”
谢庭绾遗憾道:“只可惜不能带你一起,否则定是热闹非凡。”
“我就不必了,只是曜昉公子外出之时谨记决不能动用灵力。”
“放心,”曜昉宸奕自然明了江行秋未言明的话外之意,“事关生死,我不会露馅的。”
正值女帝百年寿诞,皇城各处一片欢欣气氛,同逢年过节并无区别,家家户户挂上红色绸缎与灯笼,天色渐暗时张灯结彩,夜晚也同白昼一般耀眼明亮,甚至比白日里更显繁华、也有更多生气。
谢庭绾也想在外过夜,但是对于曜昉宸奕来说终归是不太方便。
另外,谢庭诀不知何时得到二人出宫的消息,硬是独自出宫与她们结伴同行。
裴翎酒楼。
谢庭绾看着强装自然的曜昉宸奕,问:“这趟街街角便是两国来使下榻的地方,你要不要去看看?”
曜昉宸奕放下茶杯,几乎是不假自索地否定了谢庭绾的提议。
“我们今日只是为了四处逛逛而已,看他们做甚?”
谢庭诀也附和着谢庭绾,一起劝说道:“若是有曜昉公子相识的,你也可以托人寄封信回曜龙,离家这么久,再嘴硬也不可能没有半分思乡之情吧!”
“只要我为翎雀质子一天,同曜龙便不该有联系,我知你二人是好心,但此事若是被女皇知晓,小帝姬或许勉强能全身而退,可谢侍君你只怕是尸骨无存。”
任谁都听得懂曜昉宸奕话中的威胁抗拒之意,但是谢庭绾可不信他安心本分地呆在翎雀,与曜龙彻底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