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日志,
今天录音时间比以往早些。现在我正独自一人待着货车里,觉得我应该想个办法打发时间,比如现在就把这篇日志写完。尽管天都没完全黑呢,但由于我经历昨晚的事件,我还是感觉很疲惫。我知道等我们到达目的地后我肯定只想一头睡死过去,根本不可能有精力再写日志了。
卫星交流项目被取消了。乔瑟夫把这个站点加入了我们的网络系统,把它变成我们网络的另一个节点。我觉得即使我们没法打电话,他至少也应该把他之前一直做的工作做完。虽然他不喜欢这个主意,但他还是照办了。
分散我们的小团队的这个主意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听起来比以往更蠢了。车队没靠近医院,所以奥利弗不知道待在那东西旁边会感觉多么……恐怖,我们也没办法让他了解到情况到底有多严峻。他坚持要带上药物,不想抛弃它们。所以乔瑟夫去帮他装车,而我和汉去改造车辆,让它能用蹄子驾驶。好吧,我改装机械时汉只不过是在我背后用眼神支持,但你懂我的意思。
一只充满决心的独角兽装车速度快得惊人。乔瑟夫的悬浮能力越来越强了,他能把一整摞用塑料薄膜包装整齐的托盘直接举起来,就好像它们是一摞纸板一样。我们往车上装满药品,最起码装上了奥利弗认为最为重要的那些,然后把它们都储存医用冰柜里。我只帮他们完成最后一部分工作,没听起来那么困难,因为这家医院有个很不错的卸货月台。
很自然,奥利弗想要负责转运药品。他觉得只有他清楚知道这些药物的价值,还知道怎么在运输途中“妥善保管”它们。但他很不幸,我会开半挂货车(比一个月前熟练多了)而他不会。不好意思,没时间给你练习了。现在我的朋友们正身处危险之中,我们没时间满足你的怪癖。
好吧,她们或许没有危险。但就算真没有,我还是因独自抛下阴云遮天而自责。我们本应一同面对危险,就和这一个月以来一样。她内心极度脆弱,根本没办法承受独自一人的痛苦,就算还有个刚刚救下的陌生马陪伴也没用。莫里亚可能是只好马,也许她正是我们这个团体所需要的那种意志坚定的雌驹。
但她现在还不是。她现在身上还有伤,也只能勉强走路。阴天需要我的陪伴……哪怕乔瑟夫也好。也许莫里亚需要一个真正的医生才能康复,我们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
我开始觉得性格古怪或许也是从事件中被遗留下来的决定性因素。呵,遗留下来,就和那个电影一样①。只不过我不是坐在电影院里放声大笑,我也看不到神,不过这样想想还是挺好玩的。电影里那些在街角发狂号叫的人类最后会不会出现?就算会,他们现身的方式或许也和我们想象中不完全相同,毕竟不存在歌革(Gog)和玛各(Magog)这两号人物,也没有怪物和其他疯狂的东西。也许义人们都被带去面见上帝了?亦或他们都是恶人?
先是魔法,现在又来了宗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是懂的,我会向混沌之神献祭,然后往一根柱子上倾倒鲜血。血祭血神,马祭马神②。
算了,算了。近来情况进展是很迅速,但它们的本质不会改变。这些飞行器与神无关,也(绝对)不是魔法。它们只是由铜和钢铁的构造体。至于血祭?不太确定有没有血祭这回事。我从外面看不见一张脸,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没有。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这些载具看上去为运送人类设计的,但这不能证明任何问题。我们驾驶的车辆也都是为人类设计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感觉它内部十分宽敞,虽然我们知道这是辆房车,根本不应该宽敞。我很确定我们住旅馆会很省钱,因为即使最便宜的房间也能装下一打小马。但愿世上还有一打小马,足以挤满一间标准间。
阴天带着奶牛安全抵达那个破旧的农场,并想办法启动了井泵,但她们取够水之后就把所有电器都关掉了。活动的电信号在那些……人眼里可能会像灯塔一样醒目。他们会不会掉头开上高速路?我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就算我们把所有设备都关了……由于路上没有几辆车,所以我们会非常显眼,而且高速路很多路段附近都没有可以用来躲藏的城镇。
不过就算那些东西感觉极其诡异,不代表它们真就有危险。也许有,也许没有,我想我们会找到答案的,它们不可能永远躲在我们的基地里。阴天说她没关闭家里的所有设备,电台还在广播信号,造水机还在造水……他们不可能看错,我们那栋房子就是一群小马的居所。现在让我们就看看他们到底是些什么小马。
看来奥利弗打算停车了。我也感觉有点累,所以这样最好。房车有点挤,里面住着太多只雄驹了。我想如果乔瑟夫再来烦我,我就睡沙发上好了。
对,我今晚打算睡在一摊皮革上,面前正对着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对,我知道这很怪。这绝对是阴天的锅,是她建议我睡觉时别穿衣服。要是人类文化因此消亡,怪她别怪我。但这总比我们连同人类文化一起消亡要好。
—A
2015年7月6日:
亲爱的日志,
今天我们到了贝克斯菲尔德。阴天说那些飞机进入城市后再没出来过,所以我们得先在这座城里先躲一阵子,一直躲到它们离开为止。情况安全后她会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还好这里还能找到许多柴油。要是所有燃料都变质了,这趟旅途可就会相当艰难。
—小马·A
2015年7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