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人都有邀请函,缤越的守卫不能也不敢收取这些人的过路费,但也有些大方的人,听几句好话就会赏守卫个三十四两的银子,那两年的俸禄也就有了。
当然大头还是在那些没有邀请函的大商户手里,他们会为了提前进入缤越城而大出血,最少也得有一百两白银之多,再加上人数多,那么四个人十年的收入短短一月就会到手,哪怕是扣除被常苟二人和镇长的一部分也有数年的收入。
而大商户们为了少花点钱就会提前十天进入小镇中,为此缤越镇长就在一个月前封城整顿,在十天前开门迎客,再大赚一笔。
那犁梦舟会如此盛事,为何会在缤越这个小镇上举行呢?这是为了致敬乱将之战,也就是大贺国被迫建国的那一战中,死去的将士们而特地选的地方,因为缤越镇正是那片战场的正中位置,也是那次战争的终结之地,更是贺常钱苟四家的发源地,贺家建立国家,常钱两家销声匿迹,苟家实力大跌,四家中只有贺家的下场不错,也只是不错罢了。
不过话虽如此,但作为大哥的贺家也要为兄弟家族某些利益,而这犁梦舟会便是之一,毕竟常钱两家还有些族人生活在缤越城,而苟家还要发展,犁梦舟会就是一次机会,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盛会就是为了四大家举办的。
至于这犁梦舟会的地点便是在缤越城北十里外的犁梦湖上,而此湖之大,可有二百八十一亩。
大雪飘落,清风微冷,缤越百姓正在维护着犁梦湖上的各个小亭子,以及游湖所需要的小舟大船,而大多数人都在围着湖中间的巨大圆形岛屿上打扫着巷司阁。
所谓巷司阁取义“万人空巷,天司如尘”之语,这是常家族谱的扉页上的一句话,全文是“道一无缘,乞命还言,求铭众众,渡善三千,引本性恶,至于大道,五十归戮,人法一先,罚我证道,万人空巷,天司如尘,尚胜齐仙。”
此言传说是常家先人年少时在这巷司阁中的一块石碑上看到的,而在其读得此言,石碑便化为了常家族谱,并且自此一个新的家族在短短十年便成长起来。不过这只是传说,石碑确实存在,只是没能化作族谱罢了。
但祖训之意无人可以全部理解,因为常家的祖传秘籍便是体悟祖训得来,但只有残卷,并只道能口口相传,无法记录,而非常家血脉,私学不得。
再说这巷司阁,三层小楼,不高,其本身的古铜色与苔藓的淡绿色交错,典雅高贵,朴实无华,常尚齐第一次来与自己的大师兄谈笑道:“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小楼昨夜又东风,往时似江流。笙歌未散尊前在,湖面冰初解。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
原来这犁梦湖里便是个春夏秋冬四季为一,难分的是一年那些时候,似梦又似幻。那翠竹顶着雪花的帽子,看着乱世里烛明香暗,日月回塘,人间苦短。
当时,贺尘远的英俊面庞上有微微一笑又有眉头微缩:“乞命还言,罚我证道,天司如尘。竟是全部的常家人的事,尚胜齐仙啊。不过现在你不必在意,师父很早就告戒过我,叫我待个好时候带你再来犁梦湖,到时候师父就会如你道明一部分真相。”
“风萧萧兮易水寒,归去来兮错荒原。”三年了,自从三年前贺尘远来找常尚齐,师兄弟再一次来到这犁梦湖,巷司阁,还记得这儿是常家的后花园。
“得了吧,臭小子,成天这样的愁容满面,可不是百家贺朝的弟子。”贺尘远抬起双手捧起雪花,最后得到了一捧冰凉的水。
常尚齐看向远处那奇异的景象,那秋风吹落的红叶在白雪的映衬下格外的艳丽,那冬日照耀的翠竹伴着柳风轻轻摇曳,月光洒落在封而未封的湖面上,皎洁的白色映照在巷司阁上,一年四季,白昼黑夜,像是时空的错乱,在这犁梦湖里,同时出现在一刻之间。
“马上就是犁梦舟会了,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吧?”大贺皇帝拿出了一份圣旨,看向常尚齐问道。
“算是吧,小时候也来过,是和一个姐姐来的,还帮了她一把,不然他一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常尚齐瞥了一眼圣旨,不咸不淡地问道,满脸的愁容变成了不屑一顾的表情。
贺尘远嘴角抽搐,满脸的尴尬,好歹也是个皇帝,好歹也是张圣旨,好歹也表示一下,这让为兄很难看呀,但这个便宜的皇帝师兄也只是抽了抽嘴角,毕竟百家贺朝给他们师兄弟留了这样“别管你是什么一宗之主,一国之帝,还是商界大佬,在你们师弟面前都给老子窝着”的一句。
啪,常尚齐被一圣旨打在了头上,要知道这圣旨是被镶嵌在卷轴之中的,这一下贺尘远是铆足了劲打的:“拿着,臭小子!”
随后贺尘远在常尚齐接过圣旨后拉起他来就腾空而起,御风飞行。常尚齐手拿着圣旨一脸地无奈,大师兄是个剑客,人言其是“洒脱客”,还有热闹给他了一个“浪荡皇帝”的绰号,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常尚齐还记得上一次和师兄在犁梦湖上闲聊时,贺尘远不知是发了什么风,一把就给常尚齐从巷司阁扔了出去,像是打水漂,常尚齐在湖面上弹起落下了十几次才扑通一声落入湖中。
“小子,老子新学的本领,御空,以前得用剑当做落脚点,现在用风,”贺尘远大声喊道,声音再传到常尚齐耳朵里,就像被一层层削弱,但好在能听出来,“我开始升高了!”
常尚齐知道了,这是来自师兄的无闻报复,只见贺尘远带自家小师弟在半空中凌乱,说是两片树叶在空中随风而舞可能不太恰当,但这两人一定可以算是断了线的风筝。
贺尘远放声大笑,常尚齐仍旧面无表情,就是抽了抽嘴角,表达一下嘴角的无奈。
不过这种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一个浮空岛出现在两人面前,一个大网突然地罩下,只听贺尘远大叫一声,两人就被一把带走,常尚齐还是面无表情,一副的生无可恋。
“好了,小师弟,过来。”月奇华正在浮岛上,一收手中的大网,将两人放出,向着在一旁抬头看天的常尚齐招呼道。
贺尘远闻言大叫:“师妹!太,额。”他被一眼瞪了回去,然后看着月奇华的眼色,看向浮空岛上的楼阁顶部。
一个年轻人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个“浪荡皇帝”,贺尘远心里一虚,赶紧赔笑,执晚辈礼,当然,常尚齐已经走向了月奇华,背对着大师兄,啥也没看到。
“鬼老呢?”常尚齐问。
“没来。”月奇华回答。
常尚齐哦了一声,径直走向阁楼。
月奇华在刚刚和常尚齐一起看了圣旨内容:“师父说,犁梦湖归你了。”
年轻人升上高空,直向云端,犁梦湖景尽入眼底,这是个巨大的世界,一个太极八卦阵,一个人的瞬时心境,一处天然道场,是一次的偶然造就的无数必然而形成的一个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