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上,黄文亮和晓林爹聊地热火朝天,好似有说不完的话。
这城里的饭菜就是好,菜品不但做的精致、色泽亮丽,味道也是好极了。往常,陈维仁在家里或是外面的时候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在村里的时候,陈维仁吃过不少喜宴,跟这里的饭菜比起来,味道和卖相上也要差上一些还有,倒不是说村上的喜宴难吃,正所谓世间唯美食不可辜负,谁不更喜欢好吃的呢。在南城呢,菜品总是有些不合胃口,他还是习惯了北方,他有一个北方的胃。
而陈晓林打小就不喜欢去坐席,还是小娃娃的他就会觉得和一些不熟悉的大人小孩们一起吃饭,很不自在。他总觉得,在那个桌子上吃饭,是要抢的。
村里谁家的丫头嫁了,谁家的小子要娶姑娘,陈晓林的爹妈都会上礼钱。这礼钱的数额也都是随自家院里,不拿多也不拿少,这里面是有规矩的。坏了这规矩,也就在村里坏了名声。而在农村,这名声比命大比天大,特别是村里的老人们,更是特别看中这一点。
每到婚嫁的时候,也是村里最热闹的时候,甚至比春节还热闹。
办婚事的男方人家会连放三天的大喇叭,大喇叭里有豫剧有京剧,也有当下最流行的歌曲。
陈晓林会和一群小伙伴们竖起耳朵听,大家呜哇哇的乱叫着,模仿大喇叭里面的声音,你追我赶的奔跑在乡村的土道上。
再看办婚事人家的院子里,那叫一个热闹。租来的桌椅板凳已被堆在了一边,几个妇道人家在麻利的洗涮着一盆盆的红花盘子和青花瓷碗,村里的长辈们则指点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做着准备工作,杀猪、宰鸡、刮鱼、择菜和劈柴。
穿白色围裙,头上围着毛巾的是村里掌勺的大厨,他在带着俩小徒弟垒砌简易的砖灶。买好的大铁锅被放在了一旁,油盐酱醋各种大料也都备齐。只等垒好炉子,大师傅将火烧的旺旺地,然后蒸煮烹炸,美味出来。
那偏房里,村里的老者用毛笔在大红色的纸上写着小楷。每当写下一个上礼者的名字,老者就大声喊出来,苍老深邃的声音回荡在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是对随礼的乡亲们的回敬。
有老者坐镇,对上礼人给够了面子,也是办事人家对老者的敬重。
东厢房是放喇叭的地方,有两三个人看着。
中间的大堂屋是会客屋,明天在这个地方,村里的长辈、男方的代表和女方的代表将在这里进行一场酒桌上的较量,不喝痛快那是绝不会罢休。
西厢房是婚房,现在已布置的很是温馨,墙上贴着喜宝宝们,被擦拭的锃亮锃亮的玻璃窗上已贴上了红色的大喜字和一些老人们剪的窗花,还有红色彩带红色气球高高挂。
大红被子铺在床上,床边上摆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西厢房门上也吊上了崭新的大红布门帘,门帘的正中央地方绣着个大大的喜字。
看啊,一切都是新的,新木床,新桌子,新椅子,新电视,最重要是还有一对新人,新郎官和新娘子。
儿时的陈晓林会觉得这些画面是那么的美好,只是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一年下来多半时间都在外面,村里办的婚事自己好多都赶不上。
现在的他虽还和孩子时一样不喜欢入席,但他却很喜欢结婚时的气氛,欢乐的场景总是鼓动着陈晓林去憧憬未来某一天,那属于他自己的美好。这些年来,村里的婚丧嫁娶,晓林娘一家也没落下,都上了礼。
农村是一天天变好,城里更是一天一个模样。这两年县城的小轿车明显多了起来,农村有钱的人家也开起了桑塔那小轿车。只是这四轮的小轿车还未曾出现在陈晓林的家里。目前这个阶段,他和妹妹能上学,家里明年开春能盖上新砖房,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能拥有这些,他就很知足了。
时间已来到下午三点,这一场聚会才接近尾声。黄文亮的小儿子黄姗姗还有木思燕已跟黄文菊先行一步回家了,木大庆还在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