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面容冷峻,语气里带着几分咄咄逼人。他以气势压迫,试图从严骁羽眼中看出丁点蛛丝马迹。
一个破落道观的小道士罢了,即便在国子监读书,又能见过什么大场面呢?恐怕自己只要稍微疾言厉色一点,就能把这小道士吓得把昨天晚饭吃了什么都说出来。
秦岩失算了。他无往不利的唬人气势就如清风拂山岗,在严骁羽面前丝毫派不上用场。从那双平静幽深的瞳孔里,秦岩只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见秦岩态度如此无礼,刘司业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只是还不等他开口,房门就被尉迟文华“哐当”一声撞开。
“小叔叔,你这是干什么?骁羽他是我的挚友,你不要吓唬他!”
尉迟文华还没站稳脚跟,就看见刘司业像个黑脸阎王似的朝自己走来,吓得他拔腿就跑,边跑还边对着秦岩喊。
“小叔叔,骁羽是我的挚友!”
刘司业用力关上房门,终止了这个荒唐的小插曲。转过身看向秦严,语气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不良帅的态度不像是来问话,反倒像是来审犯人的。若是这样,那还请不良帅带了批捕文书,再来我国子监抓人吧!慢走不送。”
刘司业说罢又转身看向严骁羽,一扫脸上怒容,语气温和地说到:“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严骁羽并不在意秦岩的态度,但得司业如此回护,那自己肯定也不会拂了师长面子。
虽然严骁羽很想知道朱有财或者同来客栈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但他还是按下心中好奇,和刘司业颔首告辞。
严骁羽出门没走几步,路旁的柳树后面就钻出个人来。
尉迟文华伸着脑袋左看右看,直到确定刘司业不在,才一溜烟儿跑到严骁羽身边。
“怎么回事?听秦小叔说你给人做了驱鬼法事,结果那个人还死了?”
尉迟文华刚才跑得太急,衣服被挂出好几道口子,头发乱哄哄,还顶着几片树叶。虽然形象滑稽,但眼里的担忧却丝毫做不得假。
“这可麻烦了,秦小叔虽然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但是办起案来向来是铁面无私。”
严骁羽见尉迟文华急得原地打转,连忙开口解释。
“不用担心,此事与我应该并无太大关系。等放学了,我再去县衙找不良帅问一问事情缘由。”
“好,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太学院的门前。
上午两堂大课,现在正是休息的时间。和往日盈反沸天的热闹大不相同,眼下的太学安静的落针可闻。
能在太学读书的,除了严骁羽,其他哪个不是四品五品的官家子弟?
也就是尉迟文华这个被祭酒和司业从国子学里赶出来,迫不得已才来太学就读的国公之孙,才能牢牢压众人一头。
可眼下,一个头簪明珠金钗,身穿大红宫裙,面如桃花粉,眼似水波横的娇俏少女只往那一站,就吓得整个太学鸦雀无声。
少女生气,脸颊上带起一片晕红,左手掐腰,右手指着面前低头哈腰的一群学子。
“谁是严骁羽?快出来让本公主看看。”
“到底是什么样的才学无双,竟然让太子太傅称赞不已,惹得承乾哥哥愁眉不展。”
惹了高阳公主,就算有尉迟文华帮他,严骁羽在国子监也肯定混不下去了,不少幸灾乐祸的人窃窃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