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大半晚上,子时才睡下,夏清欢睡得正香时,却突然感觉有人在推她。
“小姐快醒醒,卯时了,该去给夫人请安了。”
这帮人精力这么好吗?到底是哪个人才规定的晨昏定省?连人体所需的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都不给她是吧。
带着起床气的夏清欢心情很不好,她冷哼一声:“芸枝,你去跟夫人说一声,就说我昨夜受了凉病了,起不来床,让她给我请个大夫。”
话落,她裹紧被子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就说小姐肯定不愿意早起你们偏不信。”阿若退出了内室,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油纸包,拿出一块麦芽糖放进了嘴里,吃得两颊鼓鼓。
芸枝披上厚外套,推开门匆匆走进了寒风里。
媚烟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我们也心疼小姐想让她多睡一会儿,可夫人今日不知为何派了人来催,呆在这府里,难免仰人鼻息,也不能次次不去呀。”
“你们就是想太多。”含着黏牙的麦芽糖,让阿若的声音也变得有些含糊,“小姐说了,这侯府困不住她,这京城也困不住她,能困住她的只有她自己愿不愿意。”
两刻钟后,芸枝去而复返,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留着一撮胡子,表情跟死了娘一样悲伤的府医。
“三小姐,夫人让在下来给你请个脉。”刘大夫隔着珠帘,在外间冲着夏清欢行了一礼,视线却战战兢兢地望向一旁高高壮壮的阿若,“不知小姐这回又是生的什么病?”
“噗,你才是大夫,竟然问我们小姐生的什么病。”媚烟拿着丝帕掩唇而笑。
这个刘大夫,仗着是老夫人看中带进府的,总是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样。
除了对侯府几位主子有些恭敬外,连不受宠的姨娘想找他瞧病,都要给他一笔好处费。
更别说是地位低下的丫鬟婆子们了,往往不给瞧病就算了,还会被羞辱一番。
夏清欢原本跟他井水不犯河水,但有时候她为了逃避请安以及外出时,就要装病,这个时候府中就会派刘大夫来给她把脉。
为了让刘大夫乖乖替她隐瞒,阿若就把他揍了,揍得特疼又不致命的那种。
从那以后,他见到阿若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夏清欢这边每次装病,他都很配合的帮着隐瞒下来。
刘大夫被媚烟挖苦的表情讪讪,芸枝没有为难他,冷声道:“小姐昨晚受了点凉。”
“风寒,很严重的风寒。”刘大夫一拍大腿,一脸笃定道,“在下这就开方子,待会儿一定‘如实’禀告给夫人。”
“那就有劳刘大夫了。”芸枝拿来了纸笔。
刘大夫飞快的在上面写了一个方子,写完后就疾步走了,仿佛身后有狗在追一样。
夏清欢美美的睡到自然醒后,吃了个早中饭,然后带着芸枝偷偷从侯府后门溜了出去,直奔京城最大的书肆。
“这位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书肆的掌柜是一位白胖的中年男人,头上戴着读书人喜爱的墨色方巾,整个人显得十分儒雅。
“墨和宣纸都需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