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简直是夏如雪的噩梦,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是她高攀了。
他们积极的促成这事,甚至在她强烈反对时,一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把她给挡了回来。
夏清欢能想象那画面有多可怕,目光隐隐有些同情,她疑惑地问:“那你是怎么说服大伯母不嫁的?”
“我哪能说服呀?”
夏如雪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鬓边的头发,“好在三妹妹你走之前整顿了侯府,府中护卫下人全都听我的,我自梳了头发,不放说亲的人进门,这件事才慢慢平息。”
夏清欢这才注意到,夏如雪竟然已经梳了妇人发髻。
自梳这种事,一般都是府里的丫鬟年纪大了,又不想出嫁,得到主子的允许后就会梳了妇人髻当嬷嬷。
府中的小姐,为了不影响其他儿女的亲事,不管愿不愿意,到了年纪就会被嫁出去。
实在拗不过的,也是送到尼姑庵里青灯古佛一辈子,自梳妇人髻继续掌管家中中馈的,满京城估计也就这一个。
夏清欢听得既然佩服大姐的魄力,又觉得心酸,心酸这个时代男人轻松能得到的东西,女孩子付出极大的代价都未必能触摸到。
夏如雪好像是早就想清楚了,反而目光十分平静:“对了,三妹妹还记得户部侍郎家的公子许东来吗?”
“嗯,他怎么了?”
“我自梳后,除了府里长辈闹腾的厉害,外面的人倒是消停了。可是没过几天,就有人上门来给二妹妹说亲,说的人家就是这位许公子。”
“他就这么跟夏家的女儿过不去吗?”夏清欢颇有些无语。
这人明明是四妹妹招惹的,结果泼脏水泼到她身上,把她也牵连了进去,现在又打上了二姐的主意。
虽然夏知画性子要强,处处爱拔尖压别人一头,夏清欢并不喜欢她,但是也没必要让那个登徒子逮着夏家这几个闺女祸害吧。
“二妹妹还算幸运,毕竟有个受宠的姨娘,钱姨娘托人打听,就知道许东来是什么品性,她舍不得女儿受苦,就去求了侯爷,最后软磨硬泡让侯爷同意把二妹妹嫁回了她娘家的侄儿。”
钱姨娘的娘家,只是一个小庄户,这些年在钱姨娘的贴补下,日子也算过得富足。
凭着侯府的地位,夏知画嫁过去肯定会被捧着。
只要她不作,日子定然好过。
只是对一向要强,处处想攀高枝的夏如画来说,让她嫁给一个庄户人家,定然十分难受。
“三妹妹,二妹妹的婚事一定,下一个就该轮到你了。”
夏如雪的眼中带上了一抹不舍,一家子姐妹,长大了后就会各奔东西。
更何况三妹妹还是她的定海神针,即便她什么也不做,只要她还在府里,就能让她感到安心。
夏清欢想到她在回京的路上,就收到了她要被指婚的消息,眼眸闪了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姐姐不必烦忧这些事,你要相信,不论我去哪里,都能过得很好。”
“这倒也是。”夏如雪也轻笑了起来,“凭着你的本事,只要你想,也没人能欺负了你去。”
两人闲谈了一会儿,考虑到夏清欢旅途疲惫,夏如雪没多待就匆匆告辞。
结果夏清欢刚回到云水居不久,在晴嬷嬷以及芸枝媚烟的一通关爱下,还没来得及换身居家的衣服,就有小厮来报,让她去前院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