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杼听到明空叫“孩子”,来者一头白发,身形纤细,身穿内里的单衣,手臂的皮肤稚嫩的不像是老者,年少白发,“这是……薛白,薛白还活着。”
“你一直把他留在身边?所有人都不知道?”
明空和尚一脸嫌弃地瞥了李元杼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裴衿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他抱着裴衿从李元杼身旁经过时,还特意绕开了一步,似乎生怕和李元杼有任何接触。
李元杼心里暗自琢磨:“我是不是哪里惹到这位大师了?怎么感觉他对我这么不待见呢?”
然而,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明空和尚的事情,除了刚才跟明空杠了几句,出家人的心眼都这么小的吗?
明空和尚将白发少年,放到床榻上,给裴衿褪去湿衣物,身上的暧味的痕迹尽显,这肩膀,这肋骨上的指痕咬痕,太过熟悉。
李元杼上前捏住来人的脸颊,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不用看了,这就是薛白。”明空给裴衿包扎好伤口,发现裴衿的肩膀上还有旧伤,打掉李元杼捏裴衿下巴的手,“现在他应该叫裴慎之。”
李元杼给裴衿擦掉身上的雨水,用软布细心的擦干裴衿的头发上的水,“我以为他与闺中的女儿一般爱美爱干净,喜欢照镜子,整理仪容,非常爱惜头发,洗头洗的很勤,还不许我碰他的头发,我要是弄掉一根,他就开始跟我急。”
“想不到还有这般缘故。”李元杼轻轻的整理着裴衿的头发,“天生白发,要变乌黑,需要费多上功夫,他的头发又多又长,打理起来这么麻烦,难怪他不许我碰。”
“阿弥陀佛。”明空和尚双手合十,“王爷不必忧心,一切因果自有安排。”
李元杼手指轻轻穿过裴衿的白发,“师傅,你现在可以跟我讲讲薛白的故事了吗?等玉儿醒来,向他打听以前的事情,我怕他会羞于开口。”
等裴衿醒来,见李元杼与明空禅师真正在一人一杯茶,交谈甚欢,颇有以茶代酒,把酒言欢之势,见他醒来,明空示意他继续睡。
裴衿眨了眨眼,以为自己是做梦,就接着躺下了,又觉得不对,支起身子,额头上凭空多了一只手,裴衿知道是李元杼的,“还是有些发热。”
“玉儿,你还记得你的肩膀是怎么受伤的吗。”李元杼关切的问道,“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过来找明空师傅的吗?”
裴衿觉得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习惯性的倚靠在李元杼怀中,“裴潋受到吴清义的蛊惑,给我下了春药。为了保持清醒,我用簪子刺了几下肩膀,拼命逃脱了。我又担心吴清义会找我,我就躲到明空师傅这里来了。”
在裴府能信得过的,也只有明空了。
若吴清义要用给他下春药分化他与李元杼的关系,那现在他已经失算了。
“没事了,接着睡吧。”李元杼拍了拍裴衿的后背,“一切交给我们处理。”
为了避免有其他的意外发生,李元杼直接将裴衿带走,顺便让人给裴讯留话,“裴公子这几日在裴府,王爷想念的紧,在明空禅师处见裴公子面色不佳,考虑到葬礼进程完毕,王爷就直接把裴公子接走了,还望裴大人见谅。”
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不顾及任何人。自家的子孙被当做女子一般对待,搞的裴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谢也不是,回也不是。
裴讯斟酌一下道,“那就麻烦王爷多费心思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