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雷声滚滚,月掩星稀,视野所及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明日怕是要下雨啊...”
夜无业面色阴沉,望着这无边的夜幕,眉间隐隐有些担忧。
护林卫的帐篷往西山内迁了十里,处于原野区外围的中心地带,精灵甚多。
整个西山除了北矿区,尽是果树,哪有什么可以给精灵避雨的地方?
除了水系宝可梦,料想应当不会有什么宝可梦,喜欢把自己淋在雨地中的。
若是有精灵在雨天强闯营地避雨....
唉...
“老夜!你别出声!我已经够难了!”
萧景涧俯首趴在地上,耳朵紧紧的贴着地面,忍不住嘟囔道。
在其二人身后,数千手持精灵球的护林卫严阵以待,十几名边军出身的百户官,正零星散落在萧景涧四周,俱是耳贴着地面,努力的想要听清什么。
轰隆隆...
天上的闷雷不断轰鸣,萧景涧眉头紧蹙。
半晌,他默默的爬了起来。
萧二驴等老卒见自家少爷起来了,也连忙从地上爬起。
夜无业见众人起身,不由上前问道:
“怎么样?”
萧景涧摇了摇头,夜无业将视线转向其他老卒,萧二驴等人面面相觑,俱是摇头。
“嗯....”
夜无业紧咬着牙,用鼻子深深呼了口气。
对着萧景涧道:
“千户,难道我们只能干等着?陛下可是一直在等着我们的准确消息啊....此次朝廷动作极大,若是没有鞑靼人,你我怕是百死莫赎啊!”
“不行...五千以上...只有接近了五里才能听出马蹄,二里地才能听出大致数量。这老天爷和我作对,偏偏还打雷!”
萧景涧面色难看至极,恶狠狠的瞪了瞪漆黑的天幕道:
“实在不行...我和拉鲁拉斯使用瞬间移动,凑过去看看吧。这么黑,他们应当是发现不了我和拉鲁拉斯...”
“不行!拉鲁拉斯带着你一次只能传送百余丈,施展几次便会力竭,十里的距离,战马半个时辰便可奔袭而至,你要是去了就回不来了!”
夜无业厉声拒绝,言罢,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强势了,身后毕竟还有数千护林卫,稍稍舒缓语气道:
“千户...您是西山的主帅,您若是回不来,西山的主心骨就没了...”
“我...哎!”
萧景涧一时哑然,只得恨恨的捶了捶拳头,咬牙恨恨道:
“只可惜这是夜里,若是白日,便能派波波去打探消息了!”
二人相视无言,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身后的一众护林卫兵卒也是窃窃私语,商讨着该如何是好。
一个有些干瘦的兵卒,数次想要跨队而出,但犹豫了许久,却是没敢站出来。
这时,其身畔的袍泽却是从身后用力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顿时一群人将目光转向了这干瘦兵卒。
夜无业本就有些面瘫的脸上,此时更是阴沉的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
冷冷的看了那兵卒一眼道:
“聒噪!这是什么时候?!还这般闲散!拉下去!重打十军棍!”
听了这句话,那干瘦兵卒吓得顿时瘫在了地上。
护林卫有一正一副两位千户。
萧景涧在边军中混得较久,虽是年轻,却是个老兵油子,对于士卒却是很少责骂,经常带头巡山摸鱼,和卫中兵卒打成一片。
而副千户夜无业,则是主管军法,平日里多是冷着一张脸,抓起错来,连正千户都不鸟,士卒对其多有畏惧。
此时,夜无业放话要打,那小卒自是害怕,一个劲儿的告饶。
然而,毫无用处,直接被夜无业的亲兵给拉到了队前,举起军棍便要打。
眼瞅着军棍便要落下了,那之前推他的袍泽却是高声道:
“禀夜军门!是小人推的他!”
夜无业听到这一声高喝,还未舒展的眉头又一次拧在了一起,冷冷看了那人一眼,当即喝道:
“出列!二十军棍!”
“诺!”
那汉子直接跨列而出,主动站到了队前。
“嘿...你小子还挺义气...”
萧景涧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壮硕汉子,突觉得有些面熟,旋即狐疑道:
“你小子...是不是叫龙...”
说到一半,话音拉长,一时却是想不起来了。
“回禀军门!小人龙杀!”
那壮汉高声应道。
“啊...对!龙杀!就是你小子!”
萧景涧摇头晃脑的走到这人身前道:
“前两天就是你小子,害得全卫人被赤面龙撵得满山跑是吧?”
那名为龙杀的汉子闻言,当即挺直了腰杆,高声嘶喊道:
“回禀军门!小人祖上乃是豢龙氏!小人觉得,小人当养龙系精灵!”
“好好好...有志气...你为什么推他啊?”
萧景涧背着个手,来到龙杀身前,细细打量起这个人。
萧景涧练兵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他觉得一个将领,应当对自己手下所有的人都有所了解,因此经常混迹于普通兵卒中。
手底下这四千多人,虽然没带多长时间,但是若是硬要萧景涧看脸点明,他也能给你叫出个二三百出来。
这个龙杀,虽说名字记得不甚清楚,但是印象却是极深。
这个人平日里寡言少语,是个相对来说极稳重的人,就是某些地方有点毛病。
这货一个劲儿嚷嚷着自己是豢龙氏的后人,对养龙多有心得,应当收服龙系宝可梦,然后...
他就被一只赤面龙撵到营地了。
要不是拉鲁拉斯一发同命,极限一换一,整个西山营地险些被掀翻了。
这家伙除了一遇到龙系宝可梦就走不动路,其他时候挺老实的呀....
怎么会突然推别人呢?
就见那龙杀回道:
“回军门!小人觉得,张一发的宝可梦可以进行夜间侦查!但这厮太怂了,因此,小人便推了他!”
此言一出,萧景涧面色一愣,一旁脸黑得可怕的夜无业也是微微错愕。
见那行刑亲卫已是抡棍要打了,萧景涧连忙喝道:
“住手!”
慌忙上前,一把将张一发扯起,见其还是双腿直颤,夜无业眉头微蹙。
打军棍都吓成这样?
这也叫兵?
若是没有建树,回头就把他开了,浪费粮食。
“就你叫张一发?”
夜无业上下打量了一眼这瘦高个,有些狐疑。
那张一发两股战战的颤声道:
“回...回军门,小人正是张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