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你们了!”李茁虞怒吼,“你们他妈的怎么敢烧了我叔叔的库房?”
钱恬和白芨站在宴厅,眼前是坐在主座上的小姐,此刻正满脸的怒意。
白芨闻言当即跪倒在地,颤颤巍巍道:“是因为有贼人入侵......”
“那么他人呢?你怎么空手来见我?“
“他俩早已经被大火吞噬,”白芨低头,言语中满是忏悔,“我没想到......我早应该把他们的头颅割下来的。这是我的责任。”
李茁虞的叔叔,李清珏,坐在她的旁边,看着自己跋扈的侄女皱起了眉头:“茁虞,冷静些。”
李茁虞扭过头去,一双眼睛迸发出了野兽一般的怒火,死死锁定在了她叔叔的脸上。
她的叔叔并没有任何动作,眸子里也看不见害怕。他回看向李茁虞,仿佛浑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李茁虞渐渐冷静下来,对着她的叔叔说道:“我这是在为你说话。”
他的叔叔则回答:“你并不曾拥有我的库房。”
两人的言谈把整个宴厅拖入了冰窟,没有任何人敢说话,也没有任何人敢离开。
无论是贼人还是失火,这些事情都是突发,来往宾客还没来得及离开,只能坐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桌前的食物,连抬头打量其他人都不敢。
宴厅中紧张的气氛在李茁虞服软之后稍稍放松了一下。在李清珏的注视下,这个姑娘似乎人生第一次认识到了长幼尊卑。在长时间的对峙与沉默后,她率先开了口:“我只是担心,叔叔。”
她的叔叔脸色没有任何变化。
“我知道你是出于好心,”这位长辈先是夸赞了自己的侄女,并没有继续教训她,反而是看向钱白二人,道:“先起来。详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芨这才站起身。
当发现库房失火,家仆提着水桶赶来时,是白芨站出来安抚那些手拿武器的家丁和不安的术师。
他是李家的门徒,熟知李家的规矩,就算是府城的分家而非天京的主家,规矩这种东西大抵也是相通的。
只因他站出来说话,他们两人才没被第一时间被当作纵火的凶手。
钱恬于是便去处理尸体和那两个术师遗留下来的灵兽。
他取了一支长木杆,把他俩的尸体从火堆中推了出来。沼蛙趴伏在矮个儿的胸脯,没有动弹,仿佛已经被烧死了。那只皮毛燃着火焰的狗则是对着钱恬狂吠,誓死守护主人的身体。它的主人已经死去,御灵术法不再生效,这只狗就此失去了器融法的束缚,能重新独立活动。但它的忠心并未因为御灵术法的消散而离去,依旧坚定的守护在主人身旁。
库房门口并没有什么易燃物,周围的砖瓦也都由昂贵的防火材料制成,再加上被引燃的是灵气凝结的酒水而不是什么火药。在众人的忙活之下,火焰只蔓延到了库房周围的几个屋子里,并没有造成多么严重的损失。
灭火的过程中,钱恬先后见到了十几具尸体,都是被下药中毒后被一刀捅死的李家人,其中亦不乏术师。
既然收拾尸体的是钱恬,那么汇报这事自然该他来。可没等钱恬说话,白芨便上前一步,抢着说道:“有两个府城的无赖听说李家送来了灵兽秘境之钥,便前来偷盗。他们下药毒害了守卫,这才能去往库房处。但他们发现没法开门,一筹莫展之际被我与钱恬二人发现,此后他二人便打算纵火,趁乱逃走。”
李清珏继续提问:“那两人现如今何在?”
“回大人的话,他俩被我二人牵制,引火烧身,已然身死,独留下他二人的灵兽存活。”
听到白芨的回答条理清晰,李茁虞的眼珠子都要冒出火来:为什么这个白芨在她手下时显得像个蠢货,在她叔叔面前却如此能干?
家仆听到厅里在说灵兽的事宜,立刻便推出两个笼子,关押着两只灵兽。
沼蛙泡在水中,火狗则被一圈树根般的项圈锁住,两者都显得萎靡不振。
钱恬瞥了一眼,认出囚禁两只灵兽的都是灵材,钱恬这样的野术师偶尔也会使用。
沼蛙被浸泡的水名叫红藻浆。红藻是一种会生长在有足够灵气的池沼旁的红色藻类,吸收灵气的速度异常之快。只要把这种红藻碾成浆,就可以很好地克制浸泡在其中的水生灵兽,令它们灵性大减,时间一长甚至会回退为普通野兽。
火狗脖子上的项圈则是李家特产,是他们灵兽传承秘境心猿秘境中的特产之一,叫做锁心根。只要把这锁心根缠绕在灵兽的头颅附近,灵兽就会失去大部分意识,用来控制灵兽再巧妙不过。
白芨接着道:“这两人一高一矮,在府城有些名气。高的名为刘逊,矮的被叫做齐老三,都是一段术师,却不知为何能入李家。”
钱恬神色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已经是倒了天翻了地:不是,这白芨竟然早知这两人底细?他不是天京来的,如何能知道府城里宵小无赖的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