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前面买的那块地恐怕有问题!”王昱似乎看出大家的心思,就先卖了个关子,然后低头和女朋友继续私聊。
胡师傅经常跟在老总身边,知道的比大家要多,路数也正。见王昱一副非要等吃饱再讲的架势,心想你卖关子不讲,我就先讲,看你一会还有什么关子可卖。于是就和蓝田在底下悄声说:“以这杨老板的脾气,估计是批文还没有下就开工了,现在被查到了。不过,能够花钱搞定的事,就成不了麻烦。”千金听了,也赞许地认同,她对王昱这种吊胃口的做法颇为不满,不耐烦之色溢于言表,似乎她的好脾气就只给蓝田。
很快,炒牛河端了上来,王昱让服务员把一起端上来的一小碗例汤又端了回去,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头朝下倚在烟灰缸边上。低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看来是饿了,筷子一夹,腮帮子一甩就是一口,几下就把那份炒粉吃了大半,然后把筷子往盘子里一丢,冲着服务员招招手。服务员看到,赶忙过来收起,擦干净桌面转身端起盘子去了。
王昱吃饱喝足,又拿起烟灰缸里剩下的那半支烟,捻掉烧焦的部分,捋了捋,再次点燃,深吸了一口,用力鼓了鼓瘦瘪的胸膛挤出了一个饱嗝儿。
千金一直压着性子等他吃完,没想到竟先等到了几个饱嗝。千金厌恶地用手在面前扇了好几下,全然不顾及王昱女友的羞怯与难堪。
王昱不管千金的反应,接着说道:“你们知道当初杨再兴和郭洁为什么分手吗?”等了半天却问出了这个无厘头的问题。蓝田来公司晚,并不知道杨再兴和郭洁的纠葛,甚至连郭洁是谁都不知道。
“因为他最早买的那块地不干净!你们不知道吧?楼盖好以后郭洁就和杨再兴天天吵架,最后都快要闹出人命了。不得已两人才分手。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那楼闹鬼。杨再兴后来把公司也搬走了,听说现在那个楼都没有人敢住了!”王昱说完了,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闭住嘴,缓慢地从鼻孔里放出两道烟来。他接着说:“其实当年他去看地时,早就知道那块地下面是座荒坟,杨再兴的一个老乡就和他说,这块地有坟,买之前先要请风水先生看看能不能买。可是杨再兴却说,就这一块地没有种树,这样可以省下十好几万了,再说这坟也没有主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前后左右都是住家,怕什么!结果不到半年就把楼建起来了,真是特区速度啊!不过,最后才落得个与郭洁反目成仇。”
“反目?什么反目?是杨再兴变心啦好吧?现在让郭洁和晓梦站在你面前,你们男人会选谁?”千金说到这里时竟不自觉地充满了恨意,说完用余光冷冷地瞥了一眼蓝田。看得出来千金已经忍王昱了很久,终于找到攻击的话题,不过恶狠狠地瞪了蓝田那一眼,就不明所以了。王昱只是笑即不反击也不答话,倒把王昱的小女友惊得低下头轻轻拉了拉王昱的衣角。
虽然大家不相信鬼神,但是在坟茔上盖楼还是多少有些膈应,只能暗自佩服杨老板是条汉子。话已至此,就换了话题,无非是大家对公司的近日业务上的看法,还有那些挂靠老板们的做派。
......
公司一位同事的未婚妻来了,于是蓝田经常被千金拉着一起当灯泡,貌似两对儿,可还有一个人没找到感觉,气味不相投吧。气味相投确实是很重要的事,千金身上的气味,蓝田一点都不喜欢甚至有些排斥。蓝田不仅不喜欢千金身上的味道,有时候甚至到无法忍受,厌恶之色常溢于言表。千金却从不生气,反而一再地迁就。慢慢的蓝田也好像适应了这种一边倒的爱恋,蓝田从小都不曾享有过的任性在千金面前居然可以大行其道,蓝田在所有人面前都很正常,唯独在千金面前就成了一个任性的小孩。
时间过得飞快,春节回家探亲的同事陆续返回,尤其是王吉的回归会令公司的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因为王吉除了和连总,彭总不逗,与其他老总都跟长了脸一样,尤其是对总工程师汤总。总工对王吉又是恨又是怕,现在更是唯恐惹恼了他,怕他把自己的糗事说出来。尽管自己是被他算计的,但是自证清白太难了,何况自己家人现在都在这里,这种事,实在说不清楚。
所以王吉的归队,总工或许是最担心也最不愿意看到的。可是王吉的回归是迟早的事,汤总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担忧。
公司里大多数人说起王吉都是夹枪带棒暗地嘲讽,只有阿丽,人前人后从来不给王吉一点面子,见面直接就掐。
每天,千金仍是时刻陪在蓝田身边,无论何时何地都含情脉脉地望着蓝田,只把蓝田搞得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