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和你说的混账话？”萧战的声音起伏不定，嗓音压着愠怒，“是那日卡尔家的余孽么？”

凛抬起了头：

“凛再过两月便十岁了，有些事，无需讲开，凛也应该明白。”

“你明白个什么！”

萧战一掌拍在桌案：

“跟你有什么关系？卡尔赫杀死我叔父时，你都还没出生！我带人灭他满门时，你也不在这个世上。我和你母亲在一起时，你依然不在，直到她十月怀胎，生下了你，你才呱呱落地，你才认了我这个爹！”

“所以，永远不要说什么还债，两家的仇恨早就该销了，就算有什么债，也不是你来还。”

说到这儿，见凛仍无动于衷，萧战深呼口气，上前伸出手抓着她的肩膀道：

“如果你心底有气，还有怨恨，就朝着我来。该有什么债，也是搁我身上，与你们小一辈毫无关系。”

凛闻言，只是抬了抬眼帘，仰看着萧战，眸光朦胧：

“父亲是对凛感到愧疚么？生母出身鄙贱、横死街头，我却独活至今，让您沦为笑柄。难道您不会像怨恨卡尔赫一样，怨恨我吗？”

萧战双目圆瞪，这话像是一柄钢钉狠狠扎在心窝，使他极快的摇着头，人也退了半步。

“不！这怎么可能？你怎能这样想我，我是你的父亲，怎么会因为一件与你无关的事情怨恨你呢？”

凛面色如常，只是垂下脑袋，轻声道：

“嗯，是凛胡思乱想了。”

“有欲有求是人之常情，我想父亲在那种局面下，仍旧顶着阻力和母亲结合，应该是爱着母亲吧。”

“但……爱是最无用的，凛依旧是沥的女儿，承担罪名和惩罚。族里的大家很清楚这一点，只有凛被孤立，大家才会认可满意，否则……矛盾会转移到父亲身上。”

凛抿着唇，偏开视线，低声说道：“父亲和四爷爷情谊深厚，每每想起此事，便会痛彻心扉。如此，会迁怪于凛，也是理所应当。现在族内族外皆不平静，凛安于现状便好，不需要什么改变。”

屋内默了，只余留萧战粗重的喘息声。

他攥紧拳，又放下，再攥紧，又放下……

良久，他叹了口气，缓缓道：

“凛，你是我的女儿……请给父亲一些时间。”

说罢，他便转身推门离去。

门缝透着些光亮，像是一只手伸进漆黑的屋内。它的末端落在桌案，那是一张黑卡，在光线安抚中闪闪发光。

*

萧战来过之后，后山似乎又重新归于平静。

熏儿会时常来找凛玩耍，萧炎偶尔也会去闲逛。

一个月后，族内测试斗气。

萧炎毫无疑问凭借斗者一星的修为，闪瞎了一众萧家子弟，引得无数吹捧簇拥。

凛测试后，显示的修为则为斗之气三段。虽然不高，却也让其他人讶异。

熏儿没有参与，只是等着凛测试完后，才去接她一道回去。

那日之后。

凛摆脱了修炼废柴的称呼，又似乎得到萧炎亲近，族内有关她的风言冷语也少了许多。

*

这日，帝都来人处理鼠疫了。

先前闹腾的，萧家内看似没什么影响，但整个乌坦城平民死了将近两成！

主要是偏远郊区无人发现救助，无声无息的沦陷了。有关出云帝国恶意出手抹杀天才之类的情报很快送往帝都，时至今日总算有人反馈。

“今天萧家好热闹。”

凛拎着一袋蔬果，好奇地张望着，“是有客人吗？”

“似乎是帝都来人了，萧家提供详细人证物证，肯定有不少嘉奖。”熏儿随口解释了一句，又拉着凛的衣袖道，“这个这个，凛姐姐买茄子嘛。”

“烤茄子吗？也不错。”

两人时常去后山野炊，这会儿正采购食材。

凛拎着大袋小袋，估摸差不多了，便和熏儿往回走。熏儿分担了些许袋子，仍想再帮忙便被凛pass了。

她现在已经突破斗者，哪怕有[虚弱]buff在，也不至于提不动东西、走不动道了。

只是熏儿仍旧把她当成废柴照料……

“熏儿，凛，你们都在啊。”

萧炎的声音远远传来，不多时便跑到两人眼前：“父亲喊熏儿过去，应该和帝都那边奖励相关。”

“那种东西随便了，”熏儿不虞地蹙了蹙眉：“我要和凛姐姐野炊，你，走开。”

“额……”萧炎无奈地刮了刮脸颊，只好求助般看向凛。

凛莞尔，轻轻挠了挠熏儿手心，轻声道：“熏儿去一趟吧。”

这挠得人心里冒泡的，熏儿嘴角怎么也压不住，脑袋凑过去咬耳朵：“那，凛姐姐今晚帮我洗头发好不好。”

洗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