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棠就读于云城一中,是云城最好的公立高中,半军事化管理。
她学费不多,可弟弟今年读私立初中的九年级,又是长身体的年纪,花销大。
昨晚她听到舅舅舅妈合计以后每月给他们姐弟俩一千块的生活费,还要卖了外婆的房子,赶他们出去。
外婆的房子她无权干涉,她可以带着弟弟搬回父母去世前给她留的房子里,就在一中附近。
可一千块真的不够,她听到后和舅舅吴临江摆事实理论,为了这件事整整吵了半个晚上。
当年林家父母亡故,责任方赔了他们九十万,钱一送到林家就被吴临江一家接手了,说外婆年纪大了,手里拿这么多钱不牢靠,他们以后会照顾林以棠和林以衡,直到姐弟俩成年。
有亲戚不同意,九十万照顾到姐弟俩成年,他们也可以干,保证把姐弟俩照顾的白白胖胖。
吴临江补充说剩下的钱等孩子成年会还给他们。
吴临江对年幼的姐弟俩照顾不到位,经常让两个孩子吃一顿饿一顿。
外婆看不过去,把他们接到了楼上外公留下的房子照顾,和吴临江协商一月给他们两千块花销。
从林以棠五岁到如今十七岁,吴临江偶尔给他们交学费,每月给外婆两千块照顾孩子,据林以棠所知还不是每月都给,有时候外婆花自己的钱养他们。
林以棠和弟弟从小到大什么辅导班都没上过,吃穿也极为简朴,这么多年算下来花了四十万都是多的。
林以棠明年成年,待到成年时,不说把剩下五十万都要回来,要回来三十万足够她和弟弟上大学就满足了。
可外婆一去世,吴临江不仅要卖外婆的房子敛财,还要降低他们的花销。
林以棠已经能想到她明年成年后要回赔偿款会有多艰难,可当务之急是如何要生活费,带弟弟回父母房子住花销肯定更大。
窗边吹来燥热的秋风,林以棠的刘海微微飘扬,露出光洁的额头。
她将刘海按下来,肩膀塌下来,重重吐出一口气。
她支着脑袋靠在墙边想晚上如何要生活费,甚至想要不要闹到街道处和其他亲戚那里,可她怕自己做不到。
要是外婆还在多好,想到外婆,林以棠鼻子酸的厉害。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讲堂上的老师在叫她的名字。
数学老师敲着黑板,按照座位表叫人,“林以棠同学,你来回答下这个问题。”
林以棠没反应,班里都是刚分过班的新同学,只有前排几个林以棠高一同班的同学,关系不是多熟,没人提醒她。
数学老师是位上了年纪的女老师,耐心不多,很少有人敢这样挑战她的权威。
连续叫了三遍人名没有反应,数学老师把书本摔在桌子上。
林以棠终于回神,听到数学老师说:“林以棠,我看你是脑子不大清醒,这节课别上了,出去吹吹风醒醒神吧。”
就这样,开学第一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林以棠喜提教室外罚站。
这是林以棠第一次被罚教室外罚站,她脸皮薄,拿着书本端正局促地站在墙边,黑框眼镜下的湿润眼睛里满是懊恼,垂在裤边的左手使劲攥着过于宽大的校服衣摆。
走廊上还有隔壁班上体育课经过他们班门口的学生,她能发觉他们路过自己时打量指点的目光。
路过也就罢了,让林以棠更局促的是他们停在了他们班级前的栏杆处,凑在一起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