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的问题困扰陈明的思绪,成长的烦恼!
说到底,这所有改变来的太快,太过虚幻。陈明毕竟还只是个孤独少年,且从十岁为奴起,他便封闭了自己的心房,他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倾诉。
他离开人群太久了。他的心房更是封闭了太长时间。
他需要时间来思考和适应这种改变。虽然因骷髅人的记忆和传承而发生的自身巨大变化,使他产生迷茫和疑惑,但他有自己的思考和想法需要释放。一切的因果需要他自己来咀嚼,消化。
十五岁敢于逃出叶府,是不甘和抗争;独自一人在兽地生存,是不屈和坚韧;感念乡亲父老养育之恩,是善良和责任;屠人性命能够反思和自省,是慈悲和敏慧。他身上有很多可取的品质,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一朝得道,能够回头看看走过的路和做过的事,对武者而言是多么难能可贵……他现在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融入人群,去做他任何想做的事情。
如今的他,毕竟也算是个强者,无论内心,还是修为。或许他只是需要一面镜子,来看清自己。他需要让自己知道,自己很强大,且独一无二。
乌兰山,兽地。三日时间,围绕兽界边缘的武者三五结伴,寻些奇果异草,倒也收获颇丰,眼见此界似乎并没有什么强大妖兽出现,遇见些低阶妖兽也是迅速遁走,并不与人类纠缠。
似乎那“死亡之地”的名头也是言过其实,唬唬人罢了。自然便有莽夫胆大之人往那深处探寻而去,前辈长老们的告诫早已被抛之脑后。见有人带头深入,便会有人追随。
慢慢地,人群分散开来。
而中间一队百人团,都是各方见多识广的骨干长辈,自知此地凶险不容有失。三日以来,倒未敢急于深入,每进十里,便做了标记,以防在这茫茫群山密林中失去方向。队伍分散,最多也不离十丈距离。三日来,不见有妖兽来袭,却更显诡异。神识探去,数十里内刚一发现有妖兽踪迹,也是迅疾逃走。
启兽城以北,清河谷地密林中的陈明,枯坐三日,终于想通一件事:那便是自己如今,有了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么自己目前最想做的事,就是亲手屠了那叶府世子,他们一日不死,父母在天之灵一日不安!父母之仇未报,苟于这山间林地,徒自哀伤,当真惭愧!
那叶府小辈,估计也是去了万兽之界。既如此,便故地重游,去寻了那叶家少爷,取其狗命,顺便见识见识大陆武者的风采。
好多纳戒。寻得一身精致合身的青袍步履,河边一通清洗,梳理长发束起,手上一纸折扇。
他也要做一回“世家公子”,摇头摆尾仿一番模样,脸上终于露出许久未见的自信和笑容。潇洒俊逸!
倒也不急。
先入了城,吃喝准备一番,买匹肥膘骏马代步。城中最近生人不少,行人见一袭青衣的翩翩公子,骑马出城而去。
倒是无人在意。只是近日城中巨变,少不得兵勇杂役街间巡逻,神色匆匆,颇为警惕。
这些人都是各族在外守护产业和外出办事回来的府兵。
只是暗中有一人,悄悄跟上了陈明,徒步远远追随。陈明头次骑马,虽不得要领,但配了马鞍脚蹬,加上如今修为在身,倒也轻松惬意。
试着奋力奔跑一段距离,然后慢下来再也不催赶马儿,叫那马儿自顾节奏慢跑。待跑出二十里地后,驭马止步。
“阁下要是先行,我便为阁下让道,阁下若想继续跟在后面吃土,那便随意!”。
陈明向着后方开口。后方并未有人现身,陈明倒是清楚的很,后面一人自他出城就跟了他一路。
见对方躲藏不肯现身,他也似不甚在意,继续赶路。走的是行军官道,要是策马疾驰,不近黄昏,估计就能到那兽界附近。
此行主要目的是去凑个热闹,顺便寻得那叶家恶少,也学得他那般手段吊起来折磨!
午后时分,路上追上两人正徒步赶往兽地方向,一男一女两位劲装青年。见身后有人骑马赶来,立身道旁,为陈明让路。
陈明没有策马过去,而是止步,主动向两位打招呼,从马上跃下,抱拳道:“请问二位,此去乌兰山还有多远?”
见陈明一身富家公子模样,却俊朗随和,又这般客气。
男青年开口道:“这位公子,我二人也是头次去那兽地探险,却也不知到底多远,只是据说边城至那兽地缘,也不过数百里,想必也不剩多少路程了吧。”
“看来二位也是慕名而至的外乡人,可为何不与他人一同上路,大队人马似已离去三五日?”陈明问。
“不瞒这位公子,我二人自知与那秘境宝藏无缘 ,只是来此地寻些药材。”
“原来如此,倒与我此行目的相同,我是来看看谁家能猎得妖兽,想求购些妖兽内胆入药”。
陈明回了话,看了眼青年身边女孩,微笑着继续道:
“在下陈明,来自边城以北清河谷,若两位不忌,可愿一同前往?”
那青年看了眼身边女孩 似是询问。身边女孩对陈明报以微笑,爽快道:“既如此,那便一起吧。”
三人通了姓名,既是同龄人,便少了许多拘束,又见各自大方不拘,很快熟络,说说笑笑前行。
原来此二人,是“百花谷”丹盟门下弟子,是师兄妹,此次是出来历练,有门内任务在身,寻找一些稀有草药。
男的叫“许兵”,女的叫“陶玲”。期间陈明让了自己马儿给那陶玲骑乘,陶玲倒也没有客气,反而甚是开心。
待傍晚天黑之前,三人终于走近兽地边缘。按说前几日来了数千寻宝人,可这边缘地带竟没看到一人踪迹。
甚至连那前方兽地密林,也是静悄悄没有声音传出,有些诡异。
三人皆认为,众人应该进去腹地甚远。不做他想,各自都备了营帐,就地扎营,欲待明日探一探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