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的打击。
直到过了年,将近两个月时间,她差不多都是躺在炕上,整日里精神萎靡,昏昏度日。
爹娘在她面前从不提二哥的事。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听百里奚的消息。
恍惚之间,春天不知不觉地来了。
清晨,杜若从连绵混乱的恶梦中醒来,浑身汗湿。窗外传来清脆婉转的鸟鸣,这声音让她心里踏实安宁。
她听到了爹爹的脚步声。
“爹爹的脚步鬼的很,还没在意就到身边了。根本来不及跑。”杜仲每次淘气挨了揍,就会在杜若面前抱怨。
爹爹的脚步很轻盈。似踏在地上,又似轻轻掠过,杜若却能分辨。
杜若听见爹爹的脚步往蚕房那边去了。他每天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到蚕房里看他的蚕宝宝。
娘也快该起来了。
“若儿,即便有天大的事也得过日子。你总不能一直这么躺着吧?”娘昨日坐在炕头无奈地埋怨道。
杜若觉得这所有的灾祸都因自己而起,她不敢在娘面前诉苦。
“你大哥怕家里也不太平,劝我和你娘也出去躲几日,我们没去。放心吧,不会有事。”爹爹的话,叫杜若心里更加愧疚。
城主昨日来家里,说晋伯府要订制一批礼品。
杜若想着自己得起来帮父母,把以前二哥干的活都担起来。
“得在娘起床之前出去走走。”杜若强打着精神坐起身来。
她出了巷子,顺着小路不知不觉来到了涑水边。
河边的空气格外清新,柳树刚刚冒出嫩芽。林中的鸟鸣格外悦耳。
“二哥,二哥,杜仲?”杜若远远看见二哥在他常坐的石头上垂竿静候,等着鱼儿上钩。
她加快脚步赶过去,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二哥何时喜欢穿白袍子的?”杜若想着便蹑手蹑脚靠上前去。
“嘘!”白衣少年突然转过身来看向杜若,竖起手指堵在唇上。
“妈呀!”杜若还没看清少年的脸,腰间突然被人踢了一脚,扑通一声落入河中。
“快快,快把她拉上来。你这是做什么?”白衣少年慌张地站起身叫了起来。
“你,你们?”杜若从水里挣扎着站起身,抹着脸上的水,看见站在岸边的是两个陌生的少年。
“把手给我!”缁衣少年向河里的杜若伸出一只手。
“走开!谁让你们动我哥哥的东西的?”杜若站在水里气恼地瞪着岸上的白衣少年。
“你先上来再说!”白衣少年站在石头上焦急地催促道。
“你不冷吗?”缁衣少年冷冷地问道。
“把人踢下水,倒会装好人!”杜若几下子爬上岸怒道。
“我?”缁衣少年被杜若怼得有些结巴。
杜若双手抱胸顺势蹲下身,湿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被冻得灰白的嘴唇有些颤抖。
两个少年看着狼狈的杜若都有些脸红耳热。
“把我哥哥的东西放回去!”杜若厉声呵斥道。
“那东西就放在树上,谁知道是你哥哥的?他若不依,我去跟他说。”缁衣少年不客气地反驳道。
“你?”杜若立时气得脸涨得通红,她扭身快步往回走,不愿再搭理这两个混账。
“好大的脾气!”白衣少年在她身后无辜地喊道。
“不用理她。野丫头!”缁衣少年有些幸灾乐祸地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