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放心，让她每日后晌过来就行，我会派专人教她。”大乐师恭敬答道。

“杜若，过来给大乐师行礼。赴秦前就跟随大乐师专习他安排的各项事务，不得疏懒大意。”南宫先生叫杜若上前来见大乐师。

“拜见大乐师！”杜若赶紧上前跪下磕头。

“先生所托，定当尽心教授。”大乐师打量着杜若道。

随后，大乐师带着南宫先生和杜若等人参观乐司坊的各类乐器。又特意去看了正在制作的编磬。

几十片打磨成型的石磬已经开始摹刻纹饰，精美无比。

虎身鹤首的青铜编磬架也开始打磨。

杜若看着这些精美的器具，制作工艺繁杂，心里突然对国君爷说的话有所领悟。

次日，在去乐司坊练习前，杜若先去了南宫先生家。

“先生，这是我娘特意给您烙的饼。还有从安邑带回来的羊肉，是我爹爹卤的。我爹爹说这是年礼。回头他再特意来拜访您。”杜若把带来的礼物一件一件摆在案几上。

“哎呀，这烙饼的味道咋这么香呢？”南宫先生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饼塞进嘴里，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杜若和青鸢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慢点吃，这吃相！”青鸢说着递给他一杯水。

“难怪你昨日空手来了，我心里还埋怨呢。”南宫先生咽下一口饼才顾上说话。

“我娘嫌我做的饼硬，味道也不好，没让我带。这是她今早上才烙的。”杜若想到娘天不亮就起来烙饼，心里涌起难言的甘甜。

“你烙的已经够好吃了，谁知你娘烙的这饼简直是人间美味。你们母女咋都这么巧呢？”南宫先生忍不住赞叹。

“不要再吃了。你这么一会儿就吃下去两块了。回头又闹胀气了。”青鸢赶紧把烙饼包起来拿走。

“我一年也吃不了几回像样的东西，真是的！”南宫先生举着两只手有些气恼。

“您就慢慢吃吧，这么多呢。”杜若也笑着劝道。

“你爹娘有福，有儿有女。你到了秦国就安生过日子吧。我年轻的时候有家有室，可一心想结交天下朋友，游历名山大川，现在啥也不剩了。”南宫先生颓然地感慨道。

“我青鸢嬢嬢不是在吗？”杜若心里不由得有些伤感。

“哎，她是来讨债的。她啥时候给过我好脸色。我的朋友都不敢上门。”南宫先生竟抹了抹眼泪。

“不要理他。他把你当亲闺女看才这样说。可能觉着留不住你了，这些天动不动就找不自在呢。”青鸢抬手在杜若耳边悄声说道。

杜若心里愧疚得不知道该说啥。

“先生，昨日遇见的里克将军姓啥？”杜若看着有些落寞的南宫先生小心问道。

“姓啥？就姓里，名克。是个狠货。”南宫先生抬起头有些轻慢地说道。

“哦，我还当姓赵。”杜然释然道。

“有姓赵的将军，不是一个人。”南宫先生随意地捡拾掉在案上的烙饼渣儿。

“里克将军也会弹琴吗？”杜若边帮他捡拾边问。

“说良心话，里克琴艺也数上乘。但不是同道人，懒得来往。”南宫先生拍拍手道。

“擦擦手。不是同道？啥意思？”杜若递上手巾接着问道。

“权臣祸国！过去助国君爷清洗公族，实际是想谋公卿独大。现如今因太子之争，与国君爷明里暗里较劲，弄得朝堂没有一日安宁。不知将来还会弄出啥祸事来。算了，跟你说这些做啥？专心练你的琴吧。”南宫先生接过手巾擦了两下就摔在案几上不愿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