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

顾鹤云一直保持着上车前的姿势圈着姜枣，环着腰身，抱在自己身前。

下巴搭在女孩的肩膀上，有马车的遮挡，顾鹤云更加肆无忌惮。

活像块牛皮糖，狠狠地扒在姜枣的身上，怎么都甩不开。

车内燃着炉子，披上的大氅还没脱下，又被抱着，姜枣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热了，扭着身子就要从顾鹤云的身上下来。

“你松开我，我要自己坐。”

“阿枣…”

顾鹤云埋首，声音低沉中透着委屈。

姜枣没有回话，就这样侧眼看着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鹤云不情不愿地松了手，身上一轻，眼巴巴地看着小姑娘自己坐到了另一侧。

这下姜枣倒是觉得凉快了不少，因为燥热心中的些许淤堵也畅快了许多。

车内静谧，角落的炉子燃着炭火，时不时发出几声稀碎的炸响。

冷风从漏了一条小缝的窗户溜了进来，携带着寒冬的冷冽。

忽而，一片洁白的雪花瓣飘落到姜枣的手背上，微凉触感引得女孩一怔，而后飞快地推开窗扇，惊喜道：“落雪了！”

姜枣伸出手去接外头的雪，精致的侧颜迎面感受着风雪，纤长浓密的睫羽扑闪，嘴角上扬，笑得天真烂漫。

顾鹤云看痴了，不自觉也跟着女孩笑。

“阿枣喜欢雪？”

“从前没那么喜欢，现在倒是觉得好看。”

姜枣想到了什么，轻笑着回道：“若我只是王家村的阿枣，不管是雨天雪天还是晴天，都少不了去山上摘野菜。但如今我是周府的姜枣，才有闲情逸致去欣赏这雪景。”

“希望它落得不大，不要耽误正事才好。”

“瑞雪兆丰年，来年会是个好年。”顾鹤云低声回应道。

“玩雪咯——”

外头传来几声孩童的嬉笑声，与此同时，身下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蓝七为难地声音传了进来：“王爷，这路上被小孩堵住了，有些不好走，要绕到东街才能回去，回到府内会晚些。”

“无碍，就停这吧。”

这话一出，姜枣疑惑地看向顾鹤云，微微侧着脑袋，好像在问他这是干什么。

顾鹤云起身出了马车，站在地面后朝车内的姜枣伸手。

“阿枣，来，我背你回去，一同赏这京中的第一场雪景。”

那日，微风，落雪，寒冷。

可姜枣却跟着了魔般把自己的手递了出去，被那人牢牢握住。

顾鹤云的背很宽，很平整，姜枣便是整个人靠在上头也感觉不到一点颠簸。

他背着自己稳当地走在大街上，也没有管周围人的目光，两颗心的距离只隔着胸膛，贴得极近。

“阿枣。”

“嗯？”

“年后我便二十了。”

顾鹤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姜枣从背后抬起头，不解地应了声：“我知道啊。”

不知道是不是姜枣的错觉，她觉得把着自己大腿上的手力道重了些。

“你可还记得我府内那位管账的小哥，他今年也二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