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柳星躺在床上,这两天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事,大喜大悲,狮子骢,欺君,连李泌这样的高人都差点被杀,世事险恶,身为皇帝的李亨不但不主持正义,还在那里和稀泥。
睡不着,柳星起身出屋来到院子里。
一片静谧,天上明月高悬,星光淡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此非曹孟德之诗乎?”触景生情,柳星不禁吟道。
“正是。”身后忽然传来柱子的声音。
“正是?你说正是,是什么?”
“柱子没说什么。”
“哦,那你睡吧,你为何现在还不睡?”
“主人不睡,奴婢不敢。”
“嗨,哪有这道理?你先睡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睡不着。”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月圆之夜,主人这是想家人了吧。”
柱子这么一提,还真是,柳星一阵心酸。“你说每逢佳节,今天是节日吗?中秋节是哪天?”
“今天不是什么节日,中秋节是上一个月圆之夜。”
“那为何没见有人过节?”
“这兵荒马乱的,哪还有那心思。”
“我知道了,柱子,月圆之夜,我想自己待一会儿,你睡去吧。”
“喏。”柱子退下去了。
的确,是想家了。柳星抬眼向院外望去,一片漆黑,周围偶尔传来几声虫鸣,让他感觉自己尚在世间。
突然,一阵强烈的孤独感袭遍全身。柳星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漆黑的旷野之中,旷野无限伸展,无边无际,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忽然又好像有千百人从他身边走过,没有人和他说话,也没有人看他,他们只是从你身边匆匆而过。
李泌、李亨、李辅国……他们都是谁?我为何要和他们在一起?
柳星缓缓坐到了院中的一块石凳上。这会儿,胡童宇和周轩扬这俩家伙他们在干嘛?会不会相信我穿了?还有那包公会不会老惦记着他的寻龙尺?柳星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在找我?这个暑假我是毕了业的,没有回家,中秋节、国庆节也没有回家,他们会不会想我啊,会不会到处找我,他们会不会哭?可是,我想你们了。想到这里,两行泪从柳星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柳星一夜无眠。
第二天上班,柳星迟到了,一脸倦容。
“怎么了?累了?”李泌问道。
“没有,只是昨夜没睡好。”柳星说道。
“想必是……想家了?”
柳星点了点头。
李泌笑了,说道:“人之常情。你从未谈起过你的家世,如若有何苦处想诉说,可以讲给我听,如若不想讲,则不必讲。人生在世,有那么多的苦难需要我们去面对,还有那么多的机缘需要我们去把握。该放下的先放下,做好当下向前看。”
“多谢先生教诲,柳星知道该怎么做了。”柳星起身行礼。
“好,还有何疑问吗?”
“疑问倒没有,只是今日我观先生脸上似有一丝愁容。”
李泌呵呵一笑:“的确有一些,这一丝表情你都看得出来?既然看出来了,不放说说我愁在何处?”
“愁在那李静忠毫无大局,还来搅局?”
“不不不,一个李静忠不足挂耳,只要你胸怀大度,几个李静忠都无所惧也。”
“那我知道了。当前叛军之势不减,我大唐尚未积聚起足够力量,时间拖得太长可不是好事。”
“是啊,这正是我所忧者。当下我大唐当如何?”
“我当立即向长安逼进,不能蜷缩在灵武了,初时,到灵武是为了倚靠朔方军保住大唐根脉。现如今根脉已稳固,就要逐步向长安进发,根据情势,步步进发。进发过程中,能逐步积聚力量,稳固河西、陇右等地,形成强大的反击力量,依此制定下一步的进攻战略,最终收复。”
李泌听后大笑:“你我二人看来还真有些默契,这些想法正合我意,一直在灵武待下去,便磨去了一些人的斗志,为何李静忠会斗来斗去,因为现在自我感觉上来了,斗志没了,要不哪有那闲情斗啊。柳大夫的想法坚定了我的想法,离开灵武。我这就禀报圣上,今日做准备,明日便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