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韦德兰男爵完成了魔法工坊的培育实验后,汉森扯起充满劲力但却略显发福的粗壮身子,呼哧呼哧地跑回了村庄。
龙临堡距离这座精灵虫田旁边的大村庄只有一公里多一点,四五百户农奴不可能拥挤在一小块地方,不然必然会有大部分人距离自己的条田极远,每天光是来回赶路就要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这对于粮食短缺的下层农民来说比苛杂重税还要压迫生活。
原本他想直接骑着自己的杂毛瘦马立刻飞奔回家,然而走时却被城堡的马倌阿泰拦住。
这位矮巨人一样的维嘉家臣却有着一副好心肠,时常会帮村民照料马牛猪这样的家兽。
但是他的口吃病着实给两拨人之间的交流带来了不少麻烦,“俺家耕牛得了啥样的病呀?”有时候村民把他问急眼了,只会口齿不清地重复着“阿泰、阿泰”。
两人挥舞着粗糙的巴掌比划了好半天,汉森才知道他的意思:“你的马匹可能生病了。”
“马尔萨大人从落日森林里带回来一头冰原狼的尸首,这头巨狼的症状模样和它有些相似,只不过更加严重。”阿泰终于找回了话头,他摸了摸这只瘦马的前蹄“海笛大人瞧了眼,他说可能是寒霜气息入体,你看,它的马蹄有些僵硬。”
“呃,那...那该怎么办?”汉森有些慌张地问道。
一匹战马的价格在十二个金币左右,而一个普通农民一整年的收入也不过三五枚金币,铁匠虽然更为富裕不假,但也经不起家畜的频繁死亡。
“威斯伯格大人就在龙堡里休憩,他的龙息可以祛除一切寒霜气息,把马儿放到他身边,或许就会逐渐治愈。”阿泰憨厚地挠挠头,“它的伙食你不用担心,马厩每天都剩下不少草料。”
一顿没有任何规矩的淳朴乱谢后,老铁匠挺着胖肚子走出城堡。他没有法子,只好拽起脚步,像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一名勤奋的学徒那样,迎着炽红的夕光亲自奔波于路途。
冬日愈发接近,一众村民纷纷停下了耕作,转而开始预备过冬的柴薪与粮食,条件好些则已经备好了木炭和肉干。
他所在的大屯位于农庄的中心,在整个领地里的条件都算是数一数二,因此倒不至于有人会挨饿。
三英尺宽的浅褐色干草路边,干脆的劈柴声咔咔作响,粪污的臭味被木芯的清新气息稍稍冲散....以后有要是有机会,就把村庄的路面修的更好一些,他心想。
这一条被铲子夯实的弯曲土路有上千英尺长,算是农庄里最好的一段道路了,即使天上洒下些雨水,都会从上面这一层被踩实的干草垫子渗漉到土壤下面,不会在雨天之后让人崴了脚,连路过的马匹都能不改其速、悠然自得。
在家舍外面劳作的零星村民见了铁匠,纷纷放下简陋的麻绳铁斧,高声地向他打招呼。几个脏兮兮的、眼神却充满灵动的瘦小孩童打闹作一团,这是他在农庄里最待见的人之一。
平日里,汉森会慢斯条理地接受致意,然后满脸春风地一个个回应过去。然而今天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矜持感,他只想尽快完成维嘉老爷交给他的“任务”。
“都先别去睡觉!大家先去广场,一会儿有大事要吩咐!”他几乎吼叫起来。
“咋了,老汉森?你看天都快晚了,要不是为了准备过冬的木柴,大家早就睡觉去了。”一个与他认识多年的农夫怪问道,“那你现在去干什么?”
“领主大人有好消息要告诉你们。”汉森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他离开城堡之前看见一大队骑士回到了维嘉领,经验告诉他待会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我先回家一趟,把家里的事安排好。”
走没多远,他瞧见了那座熟悉的铁匠铺,铁熔炉与风箱、带着木头拉杆的鼓风机与铁锤凿子安静地排列在铺子里。
自家的双层院落紧邻于铁匠铺后面,比一般的农舍要大出两三圈,泥砖结构几乎占了房舍的一半。
一根铁管道从熔炉后端伸出,穿过墙壁连着家里的壁炉,这是他从魔药工坊里得到的灵感,村民会在冬日里重铸铁器,正是铁匠铺生意兴旺的时节,连木炭都能省了。
“温莎,你在哪儿?”他冲着屋里喊道。
“你怎的没有骑马?”铁匠的妻子温莎掀开灰油油的门帘惊讶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