祷告之后,就得去上课了。
他的精力以常人无法企及的速度恢复,但也无法在三分钟内就恢复至原样。不过,至少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来他的情况,毕竟他的脸色依然正常、表情依然平静,这对他而言实在是件好事。
“赞美吾神……”
尽管祷告已经结束,泽莱德在起身时仍然低低地念叨着,“掌握命运的大能……”
“……”
赫尔莫对此无言以对。
在灵性的影响下,哪怕祷告已经结束,信徒们的虔信状态仍会持续一段时间,对神以外的大部分事不浮躁、不激动、不会轻易被干扰情绪。越是虔诚,持续时间也就越长,而这段时间恰好就是教授圣章书的最好时间。
因此,众人尽皆沉稳地按顺序起身、走向前门,要前往不远处的讲礼堂去上课。虽然赫尔莫在文化课上已经全部过关,圣章书的教学却是强制性的,每个人都必须得去。因此,他也跟着大家一起站了起来,不同之处是他扶着前排座椅,看上去就像是因为太过放松才没力气——这种事应该还挺常见的,对吧?
「你在想什么呢?」
而就在他跟众人一起走时,突然,一道念头出现在他脑海中。非男非女、非老非少,宛如人在自己想事情时脑中出现的“声音”。若非出现得突兀,赫尔莫准会把它当做是来自自己本人的想法——但他知道这一定不是。
「……是你在叫我吗?」
赫尔莫在心中默想,不一会,一个疑惑的、宛如刚睡醒般的声音就回应了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
看来不是自己心中的这个家伙。那么……
「怎么回事?」
「会是谁?」
「为何突然如此发问?」
「对所有人还是针对我?」
「我该作何反应?」
「一般人遇到了这种情况,最正常的举措是……」
虽然心中顿时思绪翻涌,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默默放缓了脚步。走得慢嘛……也很常见,说不定他昨晚就是有点没睡好所以走神了呢?尤其是他平时走得也没多快。泽莱德等和他同队的人自然没去多想,其他人更不会在意,于是他就理所应当地在没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变成了队伍最末的人。
在此过程中,他也微微侧目观察四周,发现周围人对此没有任何反应。那么,听到那句话的恐怕确实就只有自己了……
「就像是有人把话语直接投射进我的脑海……」
他默默在心中想着,当每个人都走出礼拜堂时,他却在礼拜堂门口止住了脚步。然后,转身。
他看到阿斯特尔朝自己投来有些难以捉摸的目光,阿斯特尔则看到那个黑眼睛的青年带着些紧张的神情向自己快步走来。而老人所没看见的,则是赫尔莫的右手正以握剑的姿势死死握着手杖的最顶端,其衣袍下的全身肌肉也已经尽数紧绷。
「你似乎在警惕?」
「保持警惕能让人活得更久。」
「要是没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是在一个教会礼拜堂、面对的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而不是要去往什么古战场遗迹跟来历不明的东西拼刺刀吧?」
「……」
「所以说,你又不是身处什么险境,有必要吗?」
「……刚才在我脑海中投放话语的,很可能就是这个老人。」
「所以……?」
「很多死得不明不白的人,其在死前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的生命不会突然结束。」
在心中对话的同时,赫尔莫已经来到了主持台下、阿斯特尔面前。然后,他立刻在左胸点出象征命运长河的四点礼,小心翼翼地说:“抱歉,阿斯特尔神父,请原谅我没有跟其他人一起前往讲礼堂,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您汇报。”
“哦?”阿斯特尔俯视台下的青年,“是什么,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