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修身上简单披着一件还算干净的黑色衬衫,对面一名军装警察一边询问,一边在纸上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刚进来的时候整间大厅闹闹哄哄的比龙城内的菜市场好不到哪里去。
硬是将其他人挪到其他地方后,这才空出这么一间还算安静的地方来给燕无修几人做笔录。
突然一道粗暴的嗓音横穿进来,“他妈的狗杂种,敢动我们武馆的人,老子把他全家老小都丢下海去喂鱼!”
正在给燕无修做笔录的警察当即皱起眉头,刚要起身。
总探长任乐从一旁房间内走出来,皱着眉头,语气中露出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好威风的嘛,不如你来坐我的位置好不好!”
戎宿一巴掌重重呼在鬼头的后脑上,跟着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您别见怪,我来见女儿的!”
任乐没有理会他,径直向着燕无修的方向走来。
“任sir。”军装警察站了起来。
“你去带着家属到接待室等着,别再放他们进来捣乱。”任乐摆了摆手,坐在了燕无修的对面。
先是打量了几眼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事情查清楚了,现场那么多人看着,你也是受害者嘛。那几个瘪三猪油蒙了心,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从狗贩子手上买了捉狗用的假药让人晕过去,殊不知张建业早就醒了,为了自保装晕罢了。”
任乐注视着对面的男人,接着说道:“年轻人面子蛮大的嘛,张建业、龙城加上甄美丽都给你作保,现在几乎肯定你跟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
“那我现在能走了吗?”燕无修的语气平静。
“等其他人的口供做好,签了字就能走了。”任乐拿起桌上的纸张,随便看了两眼就放在一边。
“伤口怎么样?根据现场的人讲,说有一个人肩膀被爆弹打穿,流了一地的血,警察也是跟着血迹找过去。”
燕无修动了动被击穿的肩膀。
“没什么大碍了,只是骨头还有点疼,还有谢谢你们的衣服。”燕无修低头看了看身上披着的衬衫,自己的衣服几乎被鲜血染透。
回想起医生拿着剪刀将自己的衣服剪开后,见到几乎自行愈合的伤口时,震惊的神色,燕无修眼中闪过一丝烦躁和担忧,开口随意应付道。
任乐直视眼前的男人。
“肩膀被爆弹打穿,几分钟内就杀光我们追了几年的凶犯,要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我一定以为他在跟我讲笑话。”
燕无修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你来紫荆港多久了?”
“一两个月吧。”
“过得如何?”
“还算不错。”
任乐眯着眼睛:“混字头?看着威风,冇前途的。”
燕无修咧嘴一笑:“有黑帮存在,社会肯定混乱。但精于算计的鸡黎佬从不干赔本买卖。把紫荆岛大小社团都清理干净,要花几多钱?”
“治理紫荆岛的成本,远远高于他们可得到利益,谁管你殖民地百姓的死活?谁管你二等公民的权益?”
“只要这些黑帮不触及鸡黎佬的统治和利益,收来的保护费又能分鸡黎佬一半,既得了利益,又利用黑帮治理了社会,何乐而不为呢?”
燕无修说到这里,身子向前倾了倾:“任sir,紫荆港这么多字头,还不是鸡黎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搞出来的?等社会积怨大到一定程度,还可以把这些社团推出来顶雷。”
“讲句难听的,没有这些混字头的,你们警察拿什么讲话?那五个扑街有几个是混社团的?那个叫张王的据说是张建业的远亲,说到底还不是活不下去才想着捞偏门的法子?死了是他们技不如人,死不足惜。”
任乐盯着燕无修看了一会儿:“人再潦倒,也不是作奸犯科的理由。”
“阿叔,龙城里边有多少混社团的,这个不是我们这些马仔能决定的,也是不委员会能决定的,说到底,这问题的选择权还是在你们手上不是?有的选,谁愿意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搏命?”
任乐被燕无修这么一说也不生气,想了想才说:“一个能把问题想得透彻的,去混字头有些可惜了。”
“多谢阿叔看得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