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空一壶,宇文坚终是放下了步弓,走到案边,盘腿而坐,歇息下来。
望了望百十米外的值岗晋卒,宇文坚边饮水,边道:“质子营那边可有消息?”
“都在城外的营内屯住,晋军在侧,旬月进城休憩。”
“可曾日常训练?”
“听进城带信的说,前半个月还有,后面无人看管便懈怠了。”
这是要往废了养啊。
在蓟城中,除了现在临时拉来跑商的大宁百骑,宇文坚能指望的便是这王庭送来的质子营了,决不能给养废了。
但冒然插手进去,必然要招致王俊的警惕,这对他来说,无异于行险。
宇文坚踌躇片刻,决定还是不冒然下手,躲过宴会这阵风,再寻机吧。
不过虽说自己人不能亲至,但寻些法子维持现有的战斗水平还是能行的。
宇文坚道:“我略微疲懒就弓射荒废,质子营不训练,再加上看了蓟城的花花世界,还有心思放到功业上?
得想个法子破局,最起码不能荒废了骑射。”
普拔道:“依我看也没什么不好,看府中王将军的意思,我等愈颓废丧志,愈能令其放心。
只要世子安全,质子好歹便管不了那么多了。”
宇文坚沉声道:“话是如此,但我们也要为自己打算,若是有变,我等上不了马,拉不开弓,又提不动刀,岂不是成了寻常百姓,任人鱼肉了。”
普拔有些不信道:“按蓟城的近况,不至于此吧。”
宇文坚起身活动着膀子,站定,道:“不至于?先不论关外的部族纷争,就中原打成一团糟的司马家,幽州岂能遗世而独立?
加不加入,是上头人的把握,但开战是迟早的问题。
一旦晋边军有意南下,你我必然要随军而行,未雨绸缪,方能百战不殆。”
普拔显然信服宇文坚的判断,但术业有专攻,带着些许落寞道:“我是粗人,弯弓搭箭,冲锋在前尚可,其余便不能为首领分忧了。”
宇文坚摆开阵势,引箭开弓,嗖,箭中靶心。
缓缓收势的宇文坚笑道:“无妨,人各有才,长短不一罢了。
先让大宁营派青壮把骑兵换出来,别再跟着商队消磨战意了。
事后跟营外的质子营合营,届时我们就有六百骑。
鲜于六已经回禀,蓟城各家现在对大宁楼已经不再设障,等忙完粮食的事,我便亲自入营陪练。”
普拔道:“首领进营,会不会引起王将军的警惕。”
宇文坚侧望普拔一眼,取箭上弓,笑道:“我不进,难道就没人警惕了?人无完人,总要露怯,露马脚,那才是人。
这次我要光明正大的练,还要一改幽州的风气。
一帮大男人,比拼的居然是谁的手指白嫩,阴柔之风在这世道可活不下来。”
“嗖!”
宇文坚一箭再中。
瞧宇文坚越来越准的苗头,普拔终是忍不住问道:“和演那边,首领不做提防吗?毕竟我们已经将他得罪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