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衙门口的人来了官田，两个班头，陈头和杜头，一个仵作，王公。之前说的苏田王是混混中的组合，这三个人是衙门口的组合，他们在这干活好几年了，手脚麻利，品性正直，很受同事们的尊敬。

一进门，先看到两个衙门里的守卫躺在地上，嘴边有吐出的血，上前查了鼻息，尚有气息。王公点点头，带着两个班头，走到了俩流氓那，这两个人头颈的骨头已经被打碎，这个头已经向下弯到了一个程度，这看都不用看，已经死了。

两个班头在后面偷笑，这两个人长的好德行，和自己的“帮主”成天在衙门里横着走，还经常出馊主意扰乱我们干活，现在啊，死的好啊。王公摇摇头，也小声说了句：“常走夜道的，哪有不遇见鬼的，你们觉得所有人都怕自己，这回遇到了一个不怕的了吧。”

叫人把两个伤员抬走，又叫人通知死者家属，死尸暂时不离寸地。三个人进了旁边的屋子里，苏钦还躺着呢，他伤的最重，牙齿吐了一地，鼻梁都碎了，那凝固的血在他脸上呈现星芒状。

“这个打的狠。”王公绕着苏钦走了一圈，“你们瞧，他脸上的星芒状伤口。”

“嗯，应该是用什么钝器打出来的，或者按着他的头，在门上撞。”陈头道。

“他是仰面朝天的，不应该是撞门，估计是用锤子榔头砸出来的。”

几个人在这边讨论，苏钦突然呻吟了一下，吓了三人一跳：“拳头......是拳头......”

说话不是很清楚，但王公还是听清楚了“拳头”二字，道：“谢谢苏爷的配合，陈头，杜头，趁着离案发时间近，我们去附近看看，兴许有什么线索。”

两个头“是”了一声，跟着就要出门，苏钦有点急了，抬起头，吐了口血，含糊地说：“先......救我......”

王公“哦”了一声，随便叫了两个人过来，来的两个人用网袋，把小苏爷抬走了。

这件事有目击者，就是官田外的那帮人，从小苏爷架秦纤云到屋子的整个过程，到郑迁出现打人，他们全看在了眼里，没人上前制止过。后来，郑迁没有被抓过去，因为苏大人已经通过私访那俩个被打晕的守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苏大人思考了一整晚，觉得郑迁这个人不能抓，一是当天下午，市面上都在为这个事叫好，我要是给他判了个杀头，民心是得不到了；二是秦纤云娘家是五菱城数一数二的大商，我的儿子要侮辱她，然后我又弄死了他们女婿，他们肯定不高兴，要叫朝中人弹劾我，我这几十年的帽子不保；三，那个叫郑迁的和张天师在我这里办过几天事，虽然不怎么说话，但是从行为来看，不是一个坏人，况且他和张天师有交情，张天师又是权倾朝野，他只用说一句话，我可能脑袋都不保。

但是儿子在床上一直念叨“爹为我报仇”，他这么宠儿子，自然想给他报仇，得了，找个时机吧，先把这个仇存起来吧。文书怎么写呢？他和通判同知商量了一下，就说是两个死者死相离奇，恐是鬼怪所为，上报了上去。

再说郑迁那里，他冒着雨，将纤云背回了家，一开始媳妇处于无意识的状态，恢复意识后，在身后抱紧了他。两个人都湿透了，两个人之间就像是没有什么挡着一样，能感知到对方的温度。

“你这样子胸口不痛吗？”郑迁知道她醒了，随便说了一句。

秦纤云在他的耳边细语：“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以为你被人害死了......”

她的语气中带有哽咽，带出来的热气让郑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别闹，待会我手一滑你就摔下去了。”郑迁手差点滑了一下，“我的命硬着呢，就算我的年龄还小，谁要欺负你，我做了死鬼也不放过他。”

“傻瓜......”秦纤云轻轻说了句，把头靠在了郑迁的肩膀上。

二人回了家，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后，一起坐在了一个长凳上，看着外面的蒙蒙细雨。郑迁发着呆，纤云突然拿手指轻戳了他一下，转过头，她的手上拿着一张泛黄的纸，脸上微微发红，伸手递了过来。

郑迁顺势接了过来，观瞧了一下，上面写着一句话：“吾愿意跟随神的旨意，跟随汝一生一世，尊重汝给予的自由，有自我的定夺。”

“这是什么东西？”郑迁一阵疑惑，这几个字他都认识，但感觉组合在一起就有点搞不明白了，“卖身契？”

“讨厌~”秦纤云轻拍了郑迁的肩膀一下，“这是契约，只有你我的......契约......”

说着，她害羞地用手捂住了脸。看着秦纤云，郑迁想，这是什么买卖？难道是要搞浪漫一下？估计是这样的，我配合一下吧。

“哦，那我同意了。”说着，他真的咬破了大拇指，在纸上按了血指印。沾上血的瞬间，整张纸蓝光骤现，随后化为了灵气，消失了。

这下郑迁懵了，看着秦纤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它会消失？”

秦纤云双手握住他的手，靠近了一段距离，现在二人的脸很近，能感觉到对方呼出的热气。

“这是我们的契约，未来的契约，我一直爱着你，我等了你千年......万年......”

郑迁道：“有点夸张了吧，我们认识也才......”

话还没说完，他的嘴就被秦纤云的食指按住了，秦纤云道：“亲爱的，不用说这些，我想，或许未来对你还是我是凄凉的，至少，这份契约，是你爱过我的痕迹吧。”

“你什么意思。”秦纤云的一番话让郑迁难以理解，或许她已经从张天师那知道，我不是这个时间的人，哪一天，我估计也会像发烧时一样，突然消失吧，这种不告而别或许就是凄凉吧。

秦纤云摇摇头，话锋一转：“亲爱的，如果有一天，我堕入了混沌，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