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气恼至极,她冷冷注视着地上痛哭流涕的成翰,不顾他的挣扎讨饶,朝身侧的福珈吩咐了下去。
成翰顿时瘫软在地,不敢再叫唤,只一个劲磕头:“奴才领罪,奴才该死……”
处理完了内鬼,太后又把阴森彻骨的目光投射到继后身上,像是想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继后不卑不亢,也不低头回避,就这么眼观鼻、鼻观心地跪着,在这漆黑的夜里,像是被火光照亮的一座观音玉像。
昔日和乌拉那拉皇后的恩怨再次涌上心头,钮祜禄氏眯起了双眸,恨不得当场把她拉下去杖毙。
不,不行,在没有确凿证据的前提下,她还不能直接处死这个皇帝的心上人。
当初是华妃,如今是娴妃……没关系,她可以等,等这个贱人再犯一次错,她一定会让乌拉那拉家永世不得翻身!
“如懿,你很好,你为哀家祝祷,这份心意,哀家记着了。”
太后回身意欲离去,宫女们都已先一步在门外列队等候了。
“太后娘娘!”
继后忽然高呼,钮祜禄氏闻言转过身去,背对着先前小太监们搭建的凉棚,不愠道:“那拉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继后低着头,从怀中取出一沓东西,举过头顶:“福珈姑姑,请您过目,等您看完,妾身再说不迟。”
太后示意福珈过去,福珈姑姑上前几步,拉开了和太后的距离。
先前的“纸钱”实际上是抄写的六字真言,而现在呈上的这一沓纸,却是如假包换的冥币和纸钱。
福珈姑姑拨弄了一下,皱起眉头:“乌拉那拉氏,你这是哪里来的纸钱?你——”
话音未落,一声凄惨至极的哀嚎,响彻了整个冷宫。
听到这个声音,福珈手腕一颤,纸钱落地,被风吹了几张,不偏不倚飘到那火盆中,顷刻化为灰烬。
她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去。
钮祜禄氏太后站在原地,低着头,目眦欲裂,死死盯着自己胸前。
那千丝万线、光华璀璨、华丽至极的明黄色锦袍中央,渗出一大片鲜艳的血迹。
在这不断蔓延的血泊中,一截明晃晃的刀尖,透胸而出。
“太——后——”
随着福珈姑姑和继后凄厉的尖叫,钮祜禄氏僵硬地动了动脖子,浑身脱力一般,直挺挺向前倒去,砸在地上,溅起无数尘埃。
在她背后,有一个和前胸连成一线的贯穿伤口,正在往外汩汩冒血。
那竹条搭成的凉棚接缝处,不知何时,探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刀身鲜血犹存。
“来人啊,护驾,护驾!太后遇刺!”
福珈反应最快,继后跪在原地哭喊着,她立即扑过去抱住钮祜禄氏的肩膀,冲门外大喊道。
一瞬间,四面八方的守卫齐刷刷冲入了冷宫,他们迅速围拢,将冷宫内外围得滴水不漏。
继后双手掩面,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她爬过去,拼命扒住福珈,望了一眼钮祜禄氏死不瞑目的面容,又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直接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