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生进了高瑞祥的小院子,当即遭到高瑞祥的冷嘲热讽。
“你余大队长还会考虑不周?鬼才信呐!你还会小题大作?你是小题大作的人吗?你也有儿女,你为什么不让你的儿子鸣锣示众呐?”
高瑞祥像一只愤怒的豹子一样指着余明生。
余明生目瞪口呆!他真的没料到,这高瑞祥会如此在乎国正。按说从血缘关系上来讲,他余明生比高瑞祥与这个国正可是近多了。
“他爹,少说一句吧,是我们国正有错在先。他明叔的孩子又没犯错,你让人家鸣锣示众?”杨琼花忙劝住丈夫。
“屁大的小孩会没有错?赶明儿我逮住他的孩子犯错,他会不会让他鸣锣示众!”高瑞祥说。
余明生这时出奇的冷静,他坐在一张凳子上,不慌不忙地掏出一包黄金叶的香烟,慢慢地撕开锡纸,又慢慢地抽出一支香烟来。
他又把香烟叼在嘴上,慢慢地摸出洋火,慢慢地……
高瑞祥被他的神态激怒了,他冲上去,呼地伸手抢过余明生嘴上叼着的烟,扔到地上,用那只没残废的脚碾呀碾……
杨琼花一步跨过去,抱住高瑞祥。她是生怕丈夫会对余明生动起手来。
余明生仍然不愠不恼。他慢慢地站起身,深深地看了高瑞祥一眼,就慢慢地走出去了。
高瑞祥高声说:“余明生,你听着,这事没完!”
晚上,睡在床上,杨琼花搂着丈夫,温存地、款款地说:
“瑞祥,瑞祥,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是孩子毕竟有错啦!算了!算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还是好好教教孩子吧!啊!”
高瑞祥说:“琼花呀,你不懂!孩子有错就要鸣锣示众?这给他幼小的心灵烙下多大的创伤呀!你不要看国正现在显得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在他的心灵深处,这却是永远也抹不掉的一块阴影呀!也许这块阴影将会伴着他的一生,让他自卑,自惭,抬不起头来。”
而也就是在这一晚,余明生躺在床上,也在想心事。
“他爹,你想什么呢?”他的老婆谭紫玉只穿了一件短袖衫,一条大裤裆的短裤,浑身肉滚滚地凑了上来。
“唉,我的良苦用心,他怎就不理解呐?”余明生叹了一口气,第一次有点沮丧地对老婆说。
“你是说瑞祥哇?”紫玉偎到他的面前,想让他抚摸自己。见丈夫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遂熄了欲火。
“不是他还有谁?”余明生说。
“要我说呀,你确实做得欠妥。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犯个错也是很正常的。不瞒你说,我小时候就做过国正那样的事,被我爷爷打了一顿屁股而已。不过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至今想起来都还觉得疼。”谭紫玉数落着余明生。
“我何尝不知道。但那小崽子确实撞到我的枪口上。”余明生说。
“我知道,你是想把村集体的那块闲置地收回集体,借着这个由头才给国正来这么一下子。可是你给瑞祥明说哇!你不明说,他当然很难理解了!”谭紫玉说。
“他根本不容你解释。”余明生说。
他把下午去找高瑞祥的经过跟老婆简单介绍了一番。
“他爹,你也不要记在心上。赶明儿我找机会与杨琼花说清楚。”谭紫玉说。
“好吧!”余明生说着伸出双手,谭紫玉就像小鸟依人一样靠在丈夫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