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试卷虽然只是寥寥数页薄纸,然沈学正却感觉手中试卷却重若千斤。
为了修儒以镇魔念,言诺读书无数,只记得这几句经典也被称为“横渠四句”,是九州人界一位被尊为张子的大儒所作。
写出这篇文章后,言诺心中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引经据典所用之句是上位阴司与天界所未有的,莫说是参加童生试,便是拿来参加秋闱也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写出这横渠四句,也并非言诺原本心中之意,只是方才言诺临摹“乾坤社稷图”五字时,心中又有感悟有所突破,灵由天授而致。
“书须成诵。精思多在夜中,或静坐得之。不记则思不起,但通贯得大原后,书亦易记。
学贵心悟,守旧无功。
穷理亦当有渐,见物多,穷理多,如此可尽物之性。”
一字一句的看着手中试卷上的文字,沈学正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波澜不惊,但眼中惊异之色己然完全出卖了此时他自己努力维持的神态。
立于沈学正身旁的一众副考官们眼中也是一付希冀之色,这位主考官看完之后也是让自己一众人大饱眼福之际。
“不尊德性,则学问从而不道;不致广大,则精微无所立其诚不极高明,则择乎中庸失时措之宜矣。
人多是耻于问人。假使今日问于人,明日胜于人,有何不可?
学者欲其进,须钦其事,钦其事则有立!有立则有成未有不钦而能立不立则安可望有成!”
本次童试以“向学”为题,试卷上的文章十分楔合主题,但能将文章作到这等地步,己不是楔合主题,而是触动儒家天机大道。
沈学正虽说只是个学官,却也是参加过会试,学问自是不必多说,更是有过见识之人,心中对眼前这篇文章越发的爱不释手,甚至沈学正有种感觉,这是天机大道借此人之手示于世人。
“拿笔来!”
将文章看完一遍又看了一遍,就在一众副主考翘首以盼以求一饱眼福之际,只见沈学正唤道。
有学衙小吏忙将笔递到沈学正的手中。
一个大大的“甲”字写在言诺文章的卷首,随后又自行展开一张信笺,笔走龙蛇的写了些什么,落笔后沈学正又将自己的私印戳在信笺上,与旁边吩咐道:“取本官的官印与函匣来!”
随在一旁的学衙小吏立时照着吩咐去取来函匣,但心中却是有几分诧异。莫说这小吏,便是一众副考官亦是惊诧。
函匣,故名思议传递公务信函的灵匣。这灵匣非同一般,是用上等炼器材料炼制而成,通体镌以各种禁制符阵,并有成不得己的自毁符阵,以防止被人截获,一般是用来传递紧急军务或是要紧消息的。
函匣一共三层,被沈学正逐一打了开来,将学正官印印在言诺的试卷上,随后又连同自己的亲笔信一同放了进去,顺手将函匣关闭交与旁边的学吏,并说道:“交与本城驿丞,要驿丞火速送到幽都太学祭酒老大人过目。”
那小吏得了吩咐,拿起函匣急匆匆的出了学衙。
幽都,司幽冥廷的都城而太学,则是司幽冥廷的最高学府,而祭酒则是主管太学的主官。
虽说您学正大人是府学正印官,又是本次童生试的主考官,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但评判试卷总了要照顾下同僚的面子,让同僚们品评一二,虽然说是学正的意见为主还是要像征性的商议一番后才能确定该生的最终成绩,谁料到这位沈学正竟然连过场也不走一下,便直接给言诺个甲,并将言诺的卷子交于幽都太学祭酒。
看到言诺的卷甲被评个大大个“甲”字之后,一众副考官们心中便明白,只要言诺在第三场童子试中的策论成绩居中,这个案首便是极上钉钉之事。
不过一众副考官们心中更知道,这些考童生试的学子也不过是刚刚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对于圣人道理的理解大多都处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境地,而这策论考的是国家大事为国家大事出谋划策,这些学子们作出的文章只要不离题,也便是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