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视角。)
你的眼睛面积一定小于湖面,所以你也很少哭。为什么坐在你的面前就像坐在湖边,细细的雾水就连着天。
哭着吃过饭的人,会走出更远的路。
将暗未暗的天里,我埋葬了钰的尸骨,捂着自己的嘴巴,伴着血一滴滴地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开了花一样,妖艳,鲜红,同时也埋葬了自己的过去。
她唯一的亲人被我杀死,如今她自己也死在我的手上,理应由我来送她最后一程。
等到处理好这一切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彻底底地暗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我是没有感情的吗?
钰曾骂过我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动物。
不是的。
我曾为你流下了一滴眼泪,在那片荒无人烟的无碑之地。
站起身来,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重新回到了客栈,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地睡过去。
明天跟今天不同。
我知道,从明天开始,我就又是孤身一人了,那个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拉扯着我,喊着穗姐姐的小姑娘永远地留在了昨天。
可我还要继续前进,哪怕这具身体已经不堪重负。
…………………………
一顿饭吃完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便回到客栈休息。
良在回去的路上有意无意地看了我好几眼,刚刚在厨房给秧做长寿面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了后面有些许的动静,不是错觉吗?
当时整个人都痛的快要失去知觉了,也没有过多注意,看样子良那时候应该是有看到些什么……
希望他没有看清楚吧,后厨离着灶台的位置还是有段距离的。
我平静地看着良,直到他下一次瞥向我时便定住了。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我想,良是知我的,他大抵是猜到我不想让他担心,所以便没有多说什么。
现实也确实是如此,很难想象良这样一个大男人可以细心到这种地步。
我弯上了眉眼,轻声地朝良说了一句“没事。”
“什么没事?”秧一脸奇怪地看向了我。
我失笑道:“没什么。”
良则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等晚上回了客栈,秧便吵着说要跟我睡一起,因为今天是秧的生日,所以也便由着她了。
良的房间就在隔壁,好像从他进门开始就没什么动静了,但我知道良大抵不是睡着了,他的心思还是很好猜的。
“你说……良爷这会在干什么呢?”我喃喃道,既是在问秧,又像是在问我自己。
“不知道诶……”秧靠在我的肩膀上思索了一会,“没准是在想穗姐姐的事情呢!”
我笑着揉了下秧的头发,“我也感觉。”
今天已是秋分,天气开始渐渐转凉了,不可避免地感觉到了一丝体寒,我把被子又往上提了提,却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不过也没关系,这么些年来也早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