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诗!”汤知县起身,连连拍案叫绝。
张、周二位乡绅,也俱都赞叹不已。
汤知县更是踱步走到范进面前,激动得不能自已。
“哈哈,我早就说了,你不是久居人下人之呐!”
“进,你方才所吟之句,飞黄腾达之兆已见,不久即可青云直上。”
“实在是可贺,可贺呀!”
张、周两位乡绅同样恭维不已。
范进微微摇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不过是学生的一些微末伎俩罢,刚好佐酒罢了。”
“来,让我们满饮此杯。”
说着,范进举杯相邀请。
似这等人情往来,情真意切,俱杯中,俱在酒里。
汤知县一挽袖,豪情顿生,“来~”
说着几人相互碰杯,觥筹交错。
张静斋饮下辛辣的酒水,长嘶了一声,拍着范进的肩膀,打趣道:“平日里,世先生总是谦逊有加,不曾想今日在下可算是见识了何为‘狂生’了!”
某种程度上,范进的这一首诗,可谓是狂态毕现了。
不过,为人如此,为官亦是如此,闷葫芦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名声都是经营出来的。
世事圆滑固然可喜,然而没有棱角的话,同样难以长久。
比方说,范进穿越之前,一些私下场合里,即便是在一些重要领导耳中,他‘范蛮子’的名声同样不胫而走。
既能与豪商富甲们言笑晏晏,又能上山与老农攀谈,遇到不平处,甚至敢直冲省府,追问交通款去处......
这一来二去,虽落了个不好惹的诨名,却也为他避免了不知多少明枪暗箭。
谁想动他,都须得仔细思量后果。
既然决定了‘老夫聊发少年狂’,范进就没有话吐半截的道理,意气风发道:“不是晚生酒后狂言,若论时尚之学(这里指八股文章),晚生也可以取充数沽名,可是眼下老母妻儿,一干老弱,而京城路远,路途艰险......”
话刚落下,张乡绅忙自告奋勇,“哎,老兄何苦烦恼!在下不才,在南海县一亩三分地,还是有几分脸面的,没得让人欺辱了尊父母妻儿,世先生只管本前程即可,断无后忧。”
说完又看向汤知县,“世先生若是不放心,汤叔父直接去一封书信,想必南海知县,也会把事情照顾妥帖,无须劳心。”
汤知县点了点头,遂又忙道,“听说你打算参加春闱,行囊路费,可是齐全了?”
范进推辞道,“已是齐全了。”
汤知县不置可否,给身边的下人打了个手势,下人忙告退。
“明年正当大比,进仔你还是尽快上京,春闱一战,名登龙榜,方不负兄平生之所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