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臂还横在洛宜的腰间,她伸手轻抚时便能触摸到他手臂间隆起的青筋,跳动的脉搏充满爆发力和攻击性,却又带给洛宜一种安心的感觉。
阎善渊察觉到了洛宜的小举动,他并未睁眼,但却伸手握住了洛宜的手。
张开的五指将洛宜的小手完全包裹,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似是让她安分一点乖乖睡觉。
洛宜突然好奇一件事,世间的夫妻都是这副模样吗?
耳语厮磨,缠绵亲昵。
洛宜缓缓闭上眼睛,不准备再去想这些事。
她本以为生病又费心劳神的自己会睡得不安稳,但谁曾想在阎善渊的怀中一夜无梦,直到天明。
明亮的日光从画着团花缠枝纹路的淡黄色油纸透出反而变得温柔而恬静,桃花树的树影映在油纸之上,风吹而过,树荫晃动,留下粼粼斑驳之色。
床榻之上,女子如羽扇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清妩动人的桃花眼缓缓睁开,如黑曜石般清透漂亮的瞳孔流露出几分懵懂乖软的光芒。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榻的另一边,空荡但却还残留着温热。
而另一道声音从帷幔外响起:“醒了?正好陈太医的药刚刚端来,你一会儿记得喝下。”
话毕,阿芜已轻手轻脚地将床榻外悬着的帷幔绑起来。
洛宜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这才看到阎善渊头戴冕冠,身着玄金色龙袍,他正张开双臂由着江盛海佩戴一条红玉山川纹宝带,宝带下还坠着一双流苏黄玉佩。
洛宜微微一怔,她还是头一次看到阎善渊着玄色这等深沉之色。
她本以为阎善渊那张矜贵温雅的面容压不住这般沉重肃穆的颜色,可是谁曾想这浓烈的玄色反而衬得阎善渊如玉般的面容更加冷冽淡漠。
恍若堕入魔道的神仙,喜怒哀乐皆被抹杀,一双浅色的瞳眸淡淡地看过来,无悲无喜,叫人莫名心生胆怯,不敢靠近。
“怎么了?”阎善渊缓缓说道,待江盛海戴好那玉带他才伸手握住宝带两侧往上稍许提了提,宽肩窄腰被衬得愈发漂亮,张开的双臂无形中透露着一股霸气。
见洛宜还懵懵地瞧着他,本已打算离开的阎善渊犹豫了片刻又端起了桌案上的药碗,重新坐回了洛宜的床榻边。
“罢了,朕看你喝完药再走。”阎善渊说道,节骨分明的手指捏着玉勺轻轻转动汤药,待汤药变得温了些后,他才舀起一勺喂到了她的嘴边。
“我还没见过皇上穿这等颜色的衣裳。”洛宜瞧着那滚着金边的双龙纹说道。
不过苦涩的药入口,洛宜突然清醒了。
她陡然觉得阎善渊这么一口一口地喂她,当真是一种折磨。
于是她接过药碗一饮而尽,略显苍白的软唇顿时染上了黝黑的药汁,有一缕还顺着洛宜的嘴角而下。
阎善渊瞧着洛宜怕苦的模样只觉好笑。
他从阿芜的手中接过帕子和蜜饯,一边喂她,一边替她将那药渍擦干净。
“皇上今日要去上朝吗?”洛宜含着蜜饯问道,“这会儿可还来得及?”
阎善渊道:“昨日诸位大臣都舟车劳累,所以今日的早朝比往日要晚上一个时辰。”
洛宜瞧了瞧窗外,心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说道:“那皇上快去吧,若是耽误了早朝的时辰就是我的罪过了……”
阎善渊本都已经准备离开了,可是看到洛宜这副大度懂事、毫不留恋的模样,心里反而升起些不悦来。
他问道:“吃了蜜饯还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