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醒来时,东方始白,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湖,湖天相接处,是弥漫蒸腾的雾气,湖边结着厚厚的白晶,整个沙滩一片白茫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星星点点五彩的光。一清从未见过这样的地方,连梦里都不曾有过。她脑中就如同这片沙滩一样,白茫茫一片,她缓缓地站了起来,向四处张望着,这真是一个极美丽的地方,除了……除了不远处有个什么鲜红鲜红的东西……
她一步一步地移了过去,那个鲜红的东西的模样越来越明显,一清再走近了一些,这分明是一个人,他满身是血!
一清蹲下身来,她看着这个人的脸,就这么看着……猛然一清如雷击一般,记忆如同碎片一样复原在了脑中,林中之战,师父受伤,她抱着师父跃下悬崖的画面瞬间击中了她的神经。
“师父……师父!”一清跪在风戌鹤身边,风戌鹤一动不动,他的一身白衣已被鲜血染透。
“师父……师父……你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办……师父……”一清哭着,她趴下身去,用自己的脸贴着师父的脸,她的眼泪滴落到师父的脸上,再从师父的脸上滑落在地。
“七收散!”脑中的记忆似乎又更清晰了些。一清慌忙地在风戌鹤身上找了起来,还好,七收散还在!师父把药瓶子放在内袋了,收藏得妥妥贴贴。一清打开瓶子,还好,还有半瓶!
一清轻轻地脱掉师父的鞋子,生怕弄疼了他,她将师父的裤腿往上挽了一截,又将师父的两个手腕都露了出来。风戌鹤的手腕、脚腕处伤口极深,筋脉尽断,几见白骨,伤口处的皮肉都翻了出来,一清的手颤抖着,她努力让自己止住泪,镇定下来,免得自己的眼泪滴落在了师父的伤口上。她一点一点地把七收散洒在师父的伤口上,看到血肉模糊的处的白骨,她的心揪得生疼,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把头挪开,让眼泪落在地上,然后又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继续给师父上药。
半瓶药尽,四处伤口正好上完,一清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七收散毕竟是神药,药一落到伤口,血便止住了,一清亲眼看着伤口慢慢愈合……愈合,最后竟然复原如初了,只剩下凝固的血块结在原本的伤口处。
风戌鹤仍旧未醒。
“师父……”一清的眼泪又滚落下来,她又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师父的脸上,用脸去探着他那一点微弱的呼吸,然后她又一点点往下,贴在了师父的胸口上,还有心跳,虽然微弱,可是师父的心跳还在。师父还活着。
“师父……”一清就这么瘫坐在风戌鹤身旁,趴在师父的胸口上,慢慢地睡着了。
一清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风戌鹤仍旧没有醒。湖里的水似乎褪下去一些,露出了更多的沙滩,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闪着赤的橙的黄的绿的光来。
“师父,你渴了吧。我去给你捧些水来。”一清站起身,往湖边走去,许久未饮食,她也渴得厉害。她蹲下身子往前探,把手往湖里一伸……
“好疼!”她赶紧收了回来,原来手上的伤口还在,怪道疼痛难忍,碰到这水怎么会这么疼。
一清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奔回风戌鹤身边,师父四肢的血迹,是他自己的,师父脸上的血迹,身上的血迹,应该是……难道是自己的?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血没有伤到师父?
一清坐在风戌鹤身边,思索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她干脆什么都不想了,又走到了湖边,这次她不敢再把手伸进湖里去了,她用手背撑住身体,脑袋探了下去。
“好咸!”一清喝了一大口水,又一大口吐了出来!这水怎么这么咸,难道这就是师父所说的盐泽?怪不得这附近连根草都没有看到,盐度这么高的地方,自然是长不出草来的,那这附近岂不是有血灵?
一清站起身来,往四周望了望,除了背后的悬崖,其他都是白茫茫一片,这该去哪里找啊。一清想了想,眼下还是找到能喝的水最为要紧,这湖水盐度这么高,估计连条鱼也是没有的,找喝的不容易,找吃的也不见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