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阳城里,福伯的小舟出现在睡虎楼后的河中。
沈和站在小舟上,临离去看向福伯时,发现福伯眼中带有悲伤和惋惜。
热闹的河面上,一叶小舟却显得如此冷寂,福伯遥望着孙氏祖地的方向,腰背更加佝偻。
“福伯,您是回祖地还是去他处?”沈和对这位老人十分尊敬,不禁出声询问。
“回不去了。”福伯语气复杂,他笑容中带着深深的悲切,“孙氏终究也发生这种事情了。”
“我能离开祖地已经是几位族老的仁慈,既然出来了,我这把残躯也要为族中最后进几分力。”
福伯缓缓说完这些话后,看着沈和叹息道:“沈和,快走吧。这里已成了是非之地,真要乱起来,一个身份算不得什么。”
这些话有些耿直,十分直接,但沈和知晓这都是福伯的真心之话。
只是临行前,孙营暗中传音告知了他那名女子的身份,沈和身负所托,自然要去完成。
沈和沉默着点头,看着福伯缓缓撑动小舟,渐渐远去。
福伯在孙氏地位崇高,虽然是凡人,但所做出的贡献不容小觑。
他的安危应当是不用担心的,祖地中那些人肯将他放出来,其实也是一种保护,否则难免会有人昏了头对福伯不利。
沈和离开了河边,按照孙营所告知的方向往城西北角而去。
这里的房屋虽然也干净整洁,看起来颇有规划,但比之城中心区域,则要普通许多,都是些寻常百姓的居所,街道上也都是些普通百姓做生意,叫卖各样物品。
沈和路过这些景象,不疾不徐的从中走过,似是欣赏似是回忆。
这些场景与他上一世所见大不相同,但一样的是那种热闹和喧嚣,有时候令人烦躁,有时候又让人深陷其中,感到真实的生命。
沈和站在一间卖布的铺子外,负手静静的看了片刻,才动步朝里走去。
铺子里有名老妇人正在裁剪布匹,缝制衣服,看起来十分忙碌,看见沈和进来时,笑着喊道:“云儿,云儿......”
喊了没两声,通向后屋被厚布遮挡的门里走出来一个女子,容貌秀丽,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但神情温和,看见沈和也带着淡淡的笑容,“这位客人,你要做什么衣服?”
沈和看向这里的布匹,还有几件缝制好的衣服,针脚细密,布料精良,成衣看起来也不错。
“做两件外袍,搭配一些首饰。”沈和淡淡道,手中已出现那只玉簪。
女子正拿起一旁的布匹,正想向沈和介绍,却一抬眼那玉簪就映入眼中。
“这......”女子下意识的看向那玉簪,方说出一个字,就像是意识到什么,强忍住不再言语。
“姑娘认识此物?这是我一位好友委托我送还给一位姑娘。”沈和轻声说着,同时观察着这女子的神态。
女子身体突然摇晃,似乎要站不住了,老夫人连忙起身搀扶住她,也看见了沈和手中的玉簪。
老夫人脸上露出惊色,声音颤抖道:“云儿,云儿,这是不是你给孙营的?怎么在这个人手里?”
女子已带着啜泣声,喑哑道:“我不知道,孙营,他怎么自己不来找我?他...真的出事了么?”
说最后一句话时,女子看向沈和,已是泪眼朦胧,难掩悲伤之意。
沈和将玉簪递出去,“顾云姑娘,孙兄只将这物托我带来,其余的事,我不好胡言。”
并非沈和有意要故作玄虚,令这祖孙两人如此伤心,而是这本就是难免之事,但沈和如此行事是为了看这两人是否真心实意,与那暗处潜藏之人是否有关系。
顾云看起来身体并不好,此时也是面色苍白,气息短促,吓得老夫人急切不已。
沈和眉头微皱,想了想,取出一个瓷瓶,引出一丝极品灵液,将其弹入顾云口中。
霎时间,顾云面色涨红,随后咳嗽起来,一口黑褐色的血吐出,整个人气息平稳许多,气力也变得更好了。
“这...这...”老夫人不知该说什么,只感觉太过神奇,正想磕头感谢,沈和已一挥衣袖,令两人都站直了身体。
“两位稍等片刻,待我处理闲杂人等。”
话落之时,沈和已如风般消失,下一刻,布店斜对面的巷子角落处,看似无人的地方,沈和抬手虚按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