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贝伦为了人们口中的“真理”,带着暮衫玲走上了长远的旅途;两人早已以三千新科元低价变卖了战前八十多万买的房子,带上灾难开始半年以来攒出来的物资,开着一辆邻居早已抛弃的,老旧的天岸F5大型轿车,向着他们的第一个目标飞驰着。
【2月7日星期一上午10点】
【云玲谷·醉云关·黛雪庄】
在饱受战争的老式水泥路上,突然几页报纸随风贴在了前车窗上,苏贝伦减了速,暮衫玲一遍又一遍刷新着手上信号很不稳定的手机,突然一个急刹车,电子屏上正好显示了前面发生大规模动乱。
车里的东西一阵晃荡,暮衫玲正好坐在后舱的贴窗侧座,她被堆至车顶的资料和书埋在了座位上。
“发生什么了?”暮衫玲爬起来,扒着驾驶位,苏贝伦默默地看着前面的景象,他明白了屏幕上的“动乱”是什么。
前方是擎徒教的一座教堂,坐落在这山间林野中,主色调为白金两色的宫殿在这枯树交错间极不协调;只有教堂旁的树木长出了茂密的绿叶,四周溪水干涸,但教堂内的喷泉却源源不断涌出新鲜的水。
几发炮弹在教堂旁炸响,一支教堂的近卫队穿梭在竹林中,十五个人大多端着刚刚从科德正规军退役撤下来的,八年前的老突击步枪C-20,剩下则举着笨重的钢铁大盾,或者提着黑商最近经常收买的柚-B66半自动步枪。弹壳散落一地,后方是一群黛雪庄的村民,自发地给近卫队提供补给。他们面对的敌人就在一千米开外,一群西亚当地的叛军不顾攻击对象是谁,疯狂地向前推进。
“今天天兴大仙往教堂派支援,可不能耽搁了。”身穿古代白钢重甲的近卫队长指挥几名身穿麻布衣裳的村民拿老旧的手持掘地机挖着战壕,把简陋的物资都堆放其中。他怒视前方,匍匐在地,向前缓缓射击。
“我们可以先在这里歇息一下,这里还有善良的势力。”苏贝伦载着暮衫玲进了村子,开往竹林深处,直到遇到几户零散的人家。
两人谨慎地下了车,苏贝伦提着他花了二十多块新币买的一把西亚现役的H2A9突击步枪,揣着一兜7.62×51口径的磁暴晶体子弹,拉着暮衫玲,奔向了村子边缘的一处田地。
“大哥,您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了吗?”他走向田边一个手持对讲机的魁梧男人,那个人在这初春时节身着短袖迷彩服,两条极其强健有力的胳膊引人注目。
那男人微微抬眼:“擎徒教会的云玲谷分会和神界南部新军二十七军团打起来了,现在当地的民兵武装和其他非法势力也介入了这场局部战争。我在想法子摆平。”
“您能凭一己之力摆平吗?这可是县地区级的规模战争。”苏贝伦显然有些不相信,但是那人身上突然爆发出黑烟,他提起一把有着明显机械结构的巨大折刀,把手上的对讲机和榴弹都塞进携行具里。
“在下天元帝,苏无间。我也要奔赴战场了。若有其他疑惑,请在我战后再询问吧。”这竟是『载空圣帝团』的成员之一,苏贝伦还想说点什么,但他还是不打算耽搁战事了。
苏贝伦愣在原地,注视着天元帝离去。
暮衫玲和苏贝伦在黛雪庄寻找了好久,他们找到了一座建在乱葬岗旁边的老木屋,里面几乎什么都没有,散落一地的稻草,倒在地上的衣柜,用铁杆卡住的内屋门,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苏贝伦把衣柜拖到墙角,把稻草清理一下,再回到车上,把一部分物资搬了进来,再把门锁死。
暮衫玲沉默着,她感觉苏贝伦选择的地方太过破败,同时他离开家园的决定太过唐突。
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两人是夫妻,必然要经受考验,也要坚定地互相信任。
苏贝伦听到门外断断续续的雨声,夹杂着同样是断断续续的枪声,两种相似的声音,让本就嘈杂的环境变得有某种混乱的同谐,噪音也出现了节奏。
几声剧烈的爆炸,战场那边也安静了下来。
他回忆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感觉像过了好几年一样,以前枯燥单调的生活成为了过去。
“你想要一直这么下去吗?”暮衫玲问了一个意义不明的问题。
“一直什么下去?”苏贝伦没有转头,继续收拾着这个小房间。
“一直这样生活啊。我觉得挺好的,摆脱了人生框架的桎梏,走向了真正的自由,真正意义上的可以寻找生命中的机遇。可以自由的过完这一生,你不觉得很快乐吗?”
“如果是和你一直走下去,纵使我们的一生是一条单行轨道,那我也愿意。因为有你嘛。”苏贝伦仍然是头也不回,但是脸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随后便是忽然而来的沉默。
天上的乌云更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