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关难得有一个不下雪的夜,月色清绝,好似一帘幽梦。地面的山白皑皑的,连绵不断。沈巡让齐明领了兵,趁夜前往幽关。
“沈将军,这齐明信得过吗?他可是个西陵人。”
“裴祝,我也算半个西陵人,你信得过我吗?”
“当然!我师父都跟我说了,将军是老沈将军给西关留下的利剑,再说了,你不也打西陵人吗?你帮我们对付西陵狗,那就是自家兄弟,自家兄弟当然信得过!不是,沈将军,这齐明怎能同你相比!”
昨日齐明虽说的含蓄,但沈巡知道,当年暗杀一事,皇太子派齐明,其实就是要舍掉齐明了。此事暴露,齐明就必须自己谋活路。
“裴祝,不若我们赌一把。赢则二关可保,若是输了,西关也许还算个不错的埋骨地。”沈巡垂下眸子,转身离开。忽而一笑,顿步高喊“裴祝,让你手下的兄弟多吃些饭菜,吃饱喝足过几日还得去河那边捡些山珍。”
郢都的天色晦暗不明,冷雾朦朦叫人看不真切,沈夫人带着阿碧出门,想着天色尚早,去看看铺子。忽的有快马疾驰过,马上的人许是有些眼拙,见着沈家的马车也不知避让,还险些撞到沈夫人。
“夫人!没事吧?这是谁家的马怎么往人府门前冲!真以为自己是宫里的差使不成。”沈府的老妈子赶忙过来护着自家夫人。
“夫人,那瞧着像是冯家的二公子。奴以前在诗社里做洒扫时见过他。”阿碧扶着沈夫人上马车,朝着骑马的人望了一眼。
“冯二郎?无非是皇廷里养着作乐的闲官,这是什么要紧事儿,给人跑成这样。哼,我瞧着他嫡兄战死时他与那侯府小姐郎情妾意相谈甚欢。哼,奔丧都不着急能有什么要紧事儿,啊~~走吧。”沈夫人放下车帘,打了个哈欠,噙起一抹冷笑。
冯二公子快马奔往府中,映芝端端正正地坐在老夫人房中,榻上的老人用手死死抓着喉咙,眼珠瞪的浑圆,全身抽搐着。
映芝缓步走到榻边坐下,一把掰开老太太的双手,死死摁住:“老夫人,您老人家还是省点儿力气吧,还能舒舒服服的走,你这般挣扎,映芝瞧着也心疼啊。你平日不是说最喜欢映芝吗?”
“你………这个贱种!你……枉我平日待你不薄!到底………是个下贱胚子,养不熟的白眼儿狼!”
“老太太忘了!是谁将我母亲逼上死路的,又是谁将我扔进那腌臜的风月场啊!老夫人忘了,若不是你,我如今也应是正经人家的小姐,也可择心悦之人共白头,何须委屈地做你冯家姨娘遭人唾骂啊!你口口声声说待我不薄,呵,哈哈哈……你明知我与二郎情投,仍旧逼我做冯渠的姨娘,你想让楚泠不好过,就拿我当枪使,老夫人还真是…………待我不薄啊。”
“你……”老夫人落了气,映芝忽然抬起头来笑了。端水进来的老婆子吓得赶忙跪地。
“还不快些滚出去!”
“是……啊!老奴见过二公子。”老婆子刚刚转过身子就撞上回府的冯二郎。
“嗯,下去吧,等等……”冯二郎叫住老婆子,“今日之事不可泄露,若是哪日我知晓你……”
“不……老奴不敢,老奴不会说的,二公子饶了老奴吧!”
“下去吧。”